中篇小说《心愿》20

来源：世界儿童文学网　　作者：王泉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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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城大医院的病人真多，多如牛毛，似南仓廪之粟。梅立雪也是医生，经常出去开会，聆听北京西安上海广州及国外等地域的大牌专家的堂奥之音。这些专家除了医术高明，世界一流，还有医者仁心，菩萨性情，可谓德医双馨，才德兼备。可是，病人为什么越治越多，是人多生病就多之故，还是人为环境破坏之故？已摆在每位有良知的世人面前。
 　　闲话休叙，梅立雪的疾病没有术前想象的那么坏。术中快速冰冻切片和大体标本都报告是良性瘤。
 　　 梅立雪出院了。
 　　 没有得癌的她术后高兴地出院了，这种心情，只有她和她有同样命运的人才能完全理解。
 　　红花岗公园真美，不愧为省城标志物。四方都有大门。正门朝南，是个五门起脊琉璃瓦门楼，正上方用檀木镌刻五个红色大字，懂得字体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用魏碑字体镌刻。左右各有一个小门，中间的门最大，两边各有一个石狮子，中间被系在玉石立柱上的红绳阻挡，游人只能从两侧门进出，左青龙，右白虎，青龙进，白虎出。虽然游人很多，看起来并不拥挤，人们说说笑笑鱼贯出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看得出来，比在家工作要轻松得多。
 　　进了大门，有种进入大观园的感觉，迎面横卧一块巨石，遮着园内的轮廓，让人不能一览无余，给你无限的想象。卧石上刻着四个大字，是行书书写：“上善若水。”卧石的一角有一股清流从岩石上潺潺流下，下面是个不规则的凹槽，凹槽中的流水被两边摆放的盆景遮映。盆景里瑶卉琪草，姿态绰约，枝繁叶茂，花香馨郁，很多游人在此留影纪念。
 　　从左侧过去，按青龙进的方向继续前行，鹅卵石铺就的曲径渐渐延伸，小径两旁的树木花草，妩媚滑腻，还真别说，繁多的草木，梅立雪几乎认不得，她只能认得梅家岭村田野间的花草树木，对红花岗公园里树种丛花，她真的有些生疏。再往前走，是个半亩方塘，荷叶绿如靛青，大如簸箕，整个池塘被荷叶覆盖。含苞待放的花蕾像个红宝玉镶嵌在绿宝玉中。如果你细看，好像在徐徐长大。盛开荷花，亭亭玉立，红白相间，相映成趣，很多蜻蜓立于上头，无论微风如何催赶，蜻蜓好像很得意这种姿态，不愿离开这美丽的花朵。也有枯残的荷花，已被莲蓬代替。莲蓬像个仙鼓，上面镶着很多饱满的绿玛瑙。有一亭榭深入池塘很远，很多游人立于木桥驻足观看，荷叶间隙有很多各色鱼儿游来玩去，被撞上的莲茎颤颤巍巍，婆娑婀娜，不禁让人忆起江南的《采莲曲》了。
 　　 下了亭榭，继续前行，上了个高岗，是一片较开阔的平地，种植很多中原地带不常见的树木，如银杏、合欢树、杉树、榛树、栎树、栾树、楸树等等。每棵树身都佩戴有树种简介，让游人稍停便可了解树的属性。梅立雪站在一棵栾树旁留了个影，挨个把每棵树木细读慢品了一遍。继续往前看，小径曲折缓下，回旋多变，渐渐步入一水沟内。水沟内有曲栏回廊，左右俯视，水草在缓慢的水流中稍有倾斜，也有很多鱼儿游来沉浮，时不时吐个水泡，可能见惯了来客，根本没有丝毫害羞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水东水西，偶有来客投入鱼食，会引来很多鱼儿争抢，泛起阵阵浪花。栏杆相接的突兀处，很多游客驻足留影，略妨碍了游客的步伐，都慢了下来。这样也好，更让人对眼前的景致细嚼慢赏，回味品咂。
 　　 好不容易从小溪的木桥上山来，这是一带秀山，巍峨崔嵬，山腰坳有一青砖灰墙，正对石阶有一石拱门，上到台阶顶处，才看清石拱门上方书：“法海寺。”围墙外约有丈许宽的路面，围绕灰墙四周，供游人移步欣赏四周风光。要是从法门进入，法海寺不算大，仅一个大殿居中，左右是厢房，前后相通，数株松柏，其中一株树皮大部分脱落，树根处枯朽，用一种不知什么固体胶封堵，但枝叶仍层层直上云霄。数个和尚住于寺内，晨钟暮鼓按时敲响。
 　　 绕过大殿后，是寺的另一个门。出了此门，才知公园仅居山麓一角，真正山的原貌在园子外面。陡峭处，壁立千仞，不畏浮云遮望眼；低矮处，氤氲升腾，不识庐山真面目。很多鸟雀在山上飞来飞走，鸟音不绝。左右皆可下山或上山，不过上山是野山，无人凿路径可攀，没有徐霞客之力之趣，只好迂回园中。山路处有户人家，圈养了许多家禽，嘁嘁喳喳，像对歌一样。沿峡谷前去，有个石洞。洞不长，约有二十来米。过了此洞，豁然开朗，是一片开阔的地方，不觉又进入园内。眼前有一条水域好似从公园外边伸来，在园子内散成一个“亖”型，紧接着又聚拢一起，从公园的墙角处，又回归大海。“亖”字型水流间，有木桥、石板、栅栏、石墩架起路径，供游人从此及彼或从远及近。过往的“桥”很多，梅立雪从一只船型的木桥上走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分布成“亖”型的水域。水域不宽，也不窄，水面的宽度约有十数米，夹岸清一色的果树，中原地带的果树好像一种不缺，譬如桃树、杏树、梨树、苹果树、李子树，高大的枣树、柿子树、核桃树等。也有几棵挂有桂圆、椰子、芒果和叫红楹的树木，好像不太适合此园环境生长，有些贫血貌。
 　　且不说两岸树木的繁杂茂密，就说水域里成群的天鹅，这是游客最瞩目的。有几只雏儿，黑黑的绒毛，红色的嘴，由于水流极缓，清澈见底，被水折射的腿爪，在水里来回倒弄，煞是惹人喜看。有人伏下身躯拍照，有人趴在地上录视频，有人伫立观赏，有人边走边指点着天鹅说着心中的话语。梅立雪对天鹅情有独钟，一见如故人，站在水岸上，又是拍照，又是录视频，又是和尉迟镜说着天鹅的可爱，留恋十足跃然心境。
 　　 公园有很多游览路径，曲折徘徊，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呈“网”状分布，一路有一路的风景，一路有一路的景致，游人根据指示牌，各爱其好，各听其便，反正是游玩散心，不拘一格选择路径景点。梅立雪和尉迟镜跟着大多数游客，从主干道一路走来，过了这条水域，是一片较疏朗的地带，疏朗高大的树木间有个玩意儿——八卦阵图，用竹竿扎成，很多好奇探险的游客买票进入。尉迟镜让梅立雪进去感受一下，试试能不能出来。说这是三国刘备攻打东吴，被东吴少将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刘备惨败后退，陆逊乘胜追击，到了一片山石矗立雾气茫茫的鱼腹浦处，进入诸葛亮布下的八卦阵内，左突右冲，右突左冲，无法出阵，眼看困死阵中，后有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扶杖走来，才把陆逊等救出。言说是诸葛亮带兵后退时设下的“八阵图”，可抵十万精兵，陆逊方知村夫诸葛孔明的厉害。梅立雪不想进去，说让尉迟镜进去试试有没有陆逊强。尉迟镜说，他在南方的一个公园里玩过，不想再玩了，想让她进去玩玩。
 　　 玩玩就玩玩，反正不是战场上的八阵图，进得去，要想出来，是会伤亡很多人的，这不过就是娱乐一下。梅立雪从镇门口进去，顺着栈道往里走，一直走了几圈，就是出不了镇门。很多人看着她笑，鼓励她再走一圈，动动脑筋，看能不能有奇迹发现。她也望着大家笑，又走一圈，仍是出不了阵脚。尉迟镜还想让她再试试。梅立雪说：“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医生，连三国名将少年英雄陆逊都出不来，我怎能出得来呢。”
 　　困在八阵图的不只梅立雪自己，还有三四个也困于阵中，全身解数用尽，也出不来，最后经“黄承彦”指点，才从阵中解脱出来。
 　　 继续前行，这段路是个花间路，蓊郁的百花被花格栏墙半开半掩，想放眼收完，还不能，只能立于墙根，提起脚后跟才能看到墙那边的花容。想趁早从圆门过去欣赏那边的花君子，眼前的花卉扯着你的心、拽着你的襟，让你难移半步。赏心悦目后，不舍眼前，更恋前头的美景，只好舍中求得、心骛两全地款步向前。花色千样，花形万朵，溢出的香息也是尽人间所有，有浓香、清香、芳香、纯香、甜香，若你细品缓嗅，也有降香、檀香、瑞香、珠香、米香等等。孟浩然说：“谷口闻钟声，林端识香气。”恐怕孟君在世，来此未必敢再说此大话。在花园的赏鉴苑，有棵硕大的花树，高丈许，树冠大如亭盖，开满了各色花朵。据园内当值者说：“这树开有一百种类花朵，被称为‘花神’，全地球仅有五棵，那四棵分别在日本、马来加斯加、英格兰和瑞内拉，就连强大的美利坚共和国也没有。”很多游客驻足欣赏拍照，花香噎人鼻息。
 　　 出了花苑，是一段空旷地方，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没有树木和花草，也没有假山流水，可别痴意没有风景，风景就在脚下，用废弃的瓦片砖块砌成的小径和图案，那种美不次于花苑里的美，让人知道世间还有这般的能工巧匠，把废弃的“垃圾”变废为宝，拼凑成人间奇迹，就像博物园的五彩墙，能进世界吉尼斯纪录名册。梅立雪顺着主干“忠孝仁智礼义信”走去，大饱了眼福，小径曲折通幽，凸凹不平的路面搁在脚底板上，痛痒适度，酸麻怡人，让很多人不知疲倦，返回又重走一遍。不说别人，就说尉迟镜，他连走了两遍，还觉不过瘾，梅立雪坐在前头的长凳上看着往来的游客，完全沉浸在此时的氛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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