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世界儿童文学网 作者:王泽彦
第三章 茅屋抱狼
这天傍晚,龙飞儿发现了一处茅屋。房子很破旧,墙体有的地方已坍塌。既不见炊烟,也不见灯光。
但龙飞儿依然期盼着屋里能有人,而且最好有点食物。他加快脚步奔向茅屋,似乎还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
到了房门前,龙飞儿急切地问:“里面有人吗?”
无人应答。
龙飞儿又问了几声,屋内照样一片寂静。
龙飞儿推门进屋,里面黑乎乎一片。他摸索着往前走,慢慢看清了这是一大间房子,外屋地算是厨房,但炉灶处的锅已没有了,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灶坑。灶坑旁边是一个方形的洞,想必是鸡下蛋用的窝。龙飞儿家乡也有这种鸡窝,主要是防备鸡在屋外下蛋会被黄鼠狼和蛇之类的动物吃掉。厨房和炕之间没有隔墙。龙飞儿定睛往炕上看去,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象一个人躺在那里。
龙飞儿心头一惊,后退着想赶紧离开这里。但饥饿的困扰留住了他的脚步。他小声问:“有人吗?”
炕上那堆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叫什么?没看见大爷我在困觉吗?”
龙飞儿吓得后退一步。他没想到炕上躺着的是一个活人,更难以理解在这样一座破房子里,这个人在黑暗中躺在炕上,既不生火,也不做饭,甚至连锅都没有——他是谁?在这干什么?
种种疑虑让龙飞儿很紧张。但无论如何,在这荒郊野外能碰到个人毕竟不能算是坏事,说不定他可以给点食物。
想到这,龙飞儿稳住神,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耐烦地说:“要饭的!”
龙飞儿又问:“你怎么不点灯?”
那人“噗哧”一声笑了:“你听说过瞎子还用点灯吗?”
龙飞儿明白了:原来是一个要饭的瞎子。他消除了心理戒备,而且,彼此差不多的命运,让龙飞儿感到几分亲切。是啊,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也都是要饭的,还有什么可戒备的呢?
龙飞儿来到炕前,讨好地说:“长辈,得罪了。我也是要饭的。”
瞎子听到后坐起来,尽管眼睛看不见,但他还是“打量”了一番龙飞儿,然后,他挪到炕沿,双手摸着龙飞儿,从脸摸到手,之后问:“你还是个孩子,咋就出来要饭?”
龙飞儿把对老奶奶说的理由重复了一遍。
瞎子听后,也对龙飞儿有了些亲近。他让龙飞儿点燃了松树明子,从他的破布袋里摸出半个玉米面的窝头递给龙飞儿:“吃吧!”
龙飞儿接过窝头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着瞎子。瞎子头发很长,披散着,上面沾满草屑;脸和手沾满黑乎乎的污垢;身边放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粗布棉袄,多处露着棉花。
瞅着瞎子脏乎乎的手,龙飞儿边吃边感到阵阵恶心。但他的肚子在“咕咕”叫着,再脏的食物也得咽下去。
吃完窝头,龙飞儿和瞎子共同睡在炕上。
第二天开始,龙飞儿就牵着瞎子手中的棍子去附近的村庄要饭。他俩配合得还算默契,龙飞儿带路,瞎子每到一家就可怜兮兮地诉说两人的不幸,在人们的同情中讨点食物。龙飞儿觉得很满足,虽然辛苦点,毕竟不饿肚子。碰上哪天他俩要的食物多些,尤其是偶尔有办喜事的人家赏给他们一壶酒的时候,瞎子会在茅屋里盘腿一坐,让龙飞儿陪着他喝酒。开始龙飞儿不喝,因为他从来没喝过酒。但经不住瞎子的劝让,就开始喝几口。酒一下肚,龙飞儿感到肚子里火烧火燎的,咳嗽得两眼直流泪,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而每当这个时候,瞎子就乐得哈哈大笑一阵,然后给龙飞儿讲些乱七八糟的醉话。
但也有龙飞儿做得不周到的时候。
有一天,他领着瞎子来到一户有钱人家讨饭。那家人一看是讨饭的,而且是两个人,就将院子里的狼狗放了出来。龙飞儿一看,那狗高大勇猛,很是吓人,便扔下瞎子,独自抱头鼠窜。结果,瞎子的小腿被狼狗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直流。若不是那家人怕闹出人命,及时喊住那狼狗,瞎子就会被咬死。
龙飞儿将瞎子扶回茅屋,帮瞎子敷上自己配制的消炎药。瞎子依然不理他。瞎子认为龙飞儿不讲义气:在危险面前,怎么能一个人逃跑而扔下他这个恩人不管呢?
龙飞儿无法辩解。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确实不该扔下瞎子独自一人逃命。但话又说回来,那条狼狗确实太厉害了,龙飞儿一看到它,便想起了前不久那只发疯的母狼。这似乎也不该埋怨龙飞儿: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对凶猛的狼狗,除了逃跑,他又能怎样呢?
但瞎子的气很难消下去。他总觉得自己在龙飞儿最困难的时候收留并救助了他,龙飞儿该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宁肯自己被狗咬伤,也应救助他呀!
看瞎子生气了,龙飞儿特地到附近的村子里讨了点酒。他想让瞎子喝点酒高兴高兴,把那些不愉快的事忘了。
瞎子喝着酒,依然沉默不语。他喝酒时的“啧啧”声让龙飞儿嘴馋。他也想喝几口,但不敢跟瞎子说。
瞎子喝完酒,做出了一个让龙飞儿极为伤心的决定:从今晚起,龙飞儿不能再睡在炕上,他必须到灶坑旁边的鸡窝里去睡觉。
半夜时分,龙飞儿被尿憋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拉开门闩,到屋后撒尿。
正当龙飞儿痛快淋漓地方便时,一只饿瘪了肚子的狼进了屋。由于身体虚弱,它已被原先的狼群抛弃,并且多日未进食了。
饿狼进屋后,悄悄地在屋内寻找食物,但一无所获。它便很扫兴地想出去。但没想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只好缩到一个墙角,埋伏下来。
龙飞儿进屋闩上门,然后径直钻进鸡窝里,很快进入梦乡。
瞎子晚饭时喝了酒,此时正很有节奏地打着呼噜。屋子里似乎很平静,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危险和死亡的气息正在这屋中蔓延,只是龙飞儿和瞎子一无所知而已。
饿狼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绿荧荧的光。见瞎子和龙飞儿都已熟睡,它便在屋内轻轻地走动起来。它没想到屋子里会有两个人。这使它有些为难,不知道从哪个人身上下口。它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连日来的饥饿和自身体力的不足,正使它变得毫无斗志。如何对付这两个人,已成为摆在它面前的一个难题。
饿狼悄无声息地迈着步子,在炕前思索一会儿,又在鸡窝旁边观察一会儿,有些拿不定主意。
瞎子的呼噜井然有序,如一首笨拙乏味的催眠曲。龙飞儿呼吸均匀,平稳而且安然。
饿狼思忖良久,终于下决心对瞎子下口。
瞎子睡在炕上,两只脏乎乎的臭脚搭在炕沿上。
饿狼来到瞎子的双脚跟前,先是用力嗅了嗅,在人类所不愿闻到的脚臭味中,嗅到了某种它渴望入口的气味。它反复嗅了多次,便有些忍耐不住——它本性中的凶残正在占据上风,它绿荧荧的眼光中掺杂进了丝丝血腥。它一弓身子,四只爪子随之离地,轻轻地落在炕上。
瞎子依然在一无所知地打着呼噜,睡得香甜沉沉。他根本不会想到危险正向他逼近。
饿狼对准瞎子的细脖子,张开了大嘴。它准备咬断瞎子的喉咙。
恰恰在这个时候,鸡窝里的龙飞儿大叫起来:“别咬我!别咬我!别咬我!”
其实龙飞儿是在说梦话。他在梦中又看到了咬伤瞎子的那只大狼狗。正巧,他的梦话在关键时刻救了瞎子一命。
听到龙飞儿的喊声,饿狼吓了一跳,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它警惕地合上嘴巴,又悄悄地蹦到地上。
狼是一种很狡猾的动物。它们很少冒太大的风险。在危急关头,它们很善于比较双方的实力。只有在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的情况下,才肯行动。
饿狼再一次犹豫了。屋子里有两个人,这倒无所谓。最根本的是它的体力已很弱。如果咬死其中一个人,另一个人醒了,它能对付得了吗?这让它很矛盾,也让它伤心不已。
但饿狼实在是太饿了。它又悄悄地靠近瞎子的那双臭脚。嗅了一会儿,它的馋涎流了出来。在它看来,这双臭脚是最美的食物了。于是,它便伸出腥红的舌头慢慢地舔了起来。
任何人是不会舔瞎子的那双臭脚的,连闻着都受不了,何况是用舌头舔。但面前的这只饿狼,却舔得那么认真、仔细,那么津津有味,从脚趾头一直舔到脚后跟。或许是瞎子那双出汗的臭脚分泌出的盐份和油脂让饿狼觉得香喷可口。
饿狼毫无顾忌地舔着瞎子的臭脚,而且越舔越用力,越舔越起劲。本来鼾声如雷的瞎子渐渐被饿狼舔得乱了方寸,鼾声逐渐不规则起来,有些断断续续。他已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脚心奇痒无比。但他压根儿不会想到自己的脚下有一只饿狼,他迷迷糊糊地猜想是龙飞儿在捉弄他。
随着脚心的奇痒越来越加剧,瞎子忍无可忍了。他大声叫道:“龙飞儿,你这混帐东西,半夜三更的不困觉,挠我的脚心干什么?当心我下地揍你!”
瞎子这么突然一喊,饿狼赶紧后退几步,在墙角躲起来。
龙飞儿也被瞎子吵醒了。听到瞎子的怨言,他认为瞎子是在说梦话,因而继续睡觉。
饿狼等了一会儿,见瞎子又打起呼噜来,就再一次悄悄来到他的臭脚前。
刚才的舔脚极大地激起饿狼的食欲。这一次,它不想再舔,而是——想咬下点什么。
饿狼张开嘴,对准瞎子的脚趾齐刷刷地咬下去!
睡梦中的瞎子被剧烈的疼痛惊醒。他凄惨地“啊——”了一声,紧接着坐起来,抱住受伤的那只脚痛喊起来。这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凄厉,整个屋子回荡着骇人的叫声。
饿狼躲到墙角,迫不及待地嚼着脚趾。
龙飞儿惊醒后,不解地问:“怎么啦?怎么啦?”
瞎子边痛叫着边愤怒地说:“你这……混蛋……半夜……挠人脚……还……还……咬掉我的……脚趾头……你……你……哎哟娘啊……疼死我了……”
龙飞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大声辩解道:“我一直在困觉,没动你呀!”边说边爬出鸡窝,点燃松树明子往炕边走。
突然,龙飞儿发现了墙角处的那只饿狼。他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松明掉到地上。他赶紧沿着锅台蹦到炕上,大声喊:“大爷,屋里有只狼……”
听龙飞儿这么一喊,瞎子大吃一惊,不再喊叫。他摸到龙飞儿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龙飞儿浑身颤抖着,吞吞吐吐地说:“屋里……有……有只狼……”
瞎子警觉地往炕里挪了挪,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怎么……怎么屋里进来狼了呢……”
龙飞儿趴在瞎子身边,浑身哆嗦成一团。他没想到刚在老奶奶的村里惹怒那只母狼,现在自己住的屋里又进来一只狼!
毕竟瞎子岁数大,经验也多。他很快稳住神,拍拍龙飞儿小声说:“别怕,别怕。你听我的,我在炕头炕了一堆松树明子,你拿出来点上几根,看看有几只狼。”
龙飞儿早已魂飞魄散,哪还敢点松树明子。瞎子好一顿劝说,龙飞儿才哆哆嗦嗦地去炕头摸松明。点燃松明后,他同样颤抖着往前挪了一下,借助火光终于看清,只有一只狼,而且看上去很疲弱。
面对火光,饿狼警觉地一步步挪到门口处,先是用爪子拨拉门闩,见打不开,就又用身子撞门。
瞎子听完龙飞儿看到的情况后,对龙飞儿说:“你看清了那狼瘦得皮包骨?”
龙飞儿很肯定地说:“对。”
饿狼继续“咣当咣当”地撞着门,边撞边发出“呜……呜……”的低鸣声,似乎有几丝恐惧。
瞎子趴在龙飞儿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龙飞儿便点燃一大把松明,待松明熊熊燃起,再站在炕上一根一根地往饿狼所在的位置投掷。此时他已不再象刚才那样恐惧。饿狼表现出的怯懦给他增添了很大的信心和勇气。他象投掷飞镖那样,仔细瞄准,尽量往狼身上投。而瞎子则坐在炕上左右挥舞着棍子,把炕边封住,防止狼蹿到炕上。
饿狼看到燃烧着的松明飞向自己,顾不上撞门,前后左右躲闪着。它开始露出凶残的本性,呲着尖锐的牙齿,低声叫着。
龙飞儿一根接着一根投掷松明,把狼赶得一会儿往墙角躲,一会儿往门口跑。有那么几次,松明击中狼身,饿狼“欧——”地尖叫着,同时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饿狼躲到了灶坑旁边。龙飞儿一支松明投过去,掉到了一堆干柴上。不一会儿,干柴熊熊燃烧起来,将屋子映照得通亮。饿狼吓得赶紧往墙角躲。龙飞儿“穷掷不舍”,把狼赶得四处逃窜。饿狼已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瞎子的第一步计划基本达到了目的。这第一步计划就是针对狼怕火的弱点,以火攻之,消耗其体力。
接下来,他们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
瞎子小声对龙飞儿说:“你赶紧拿着我的棉袄,下地去追着抱狼,别让狼绕到你身后就行。”
瞎子很有经验。他懂得“狗怕哈腰,狼怕抱”的道理。见到狗,人一哈腰,狗以为人要拣石头打它,就会匆匆逃跑。而狼,最怕人扯着件衣服挡在前面去抱它,一抱狼就麻爪。
时间有限,不能让饿狼有喘息的机会。因此,瞎子并没跟龙飞儿讲这些道理。不过即使讲清了,龙飞儿也胆突突的。站地炕上投掷松明可以,下去抱狼他可不敢。龙飞儿不但不下地,反而往炕角缩。
瞎子火了:“你就听我的,保证没事!我抡棍子封住炕沿,你就去抱。要是狼敢咬你,我就下去和你一起打!”
龙飞儿哀求道:“要不……我下地打开……打开门……让狼……跑出去?”
瞎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狼都累得呼哧带喘的了,咱还怕啥?再说,这家伙咬掉我的脚趾头,岂能轻易饶了它?”边说边拽过龙飞儿,一把将他推到炕下。
龙飞儿掉到地上,怀里紧紧抱着瞎子的那件破棉袄,两腿发软,心脏“怦怦”直跳,两眼直勾勾地瞅着躲在墙角的饿狼,还想往炕上爬。
瞎子大怒:“你怎么还不抱?快点!你这胆小鬼,要是我眼神好使,根本不用你!快点!”
龙飞儿打了个激灵,腿肚子哆嗦着蹲了下来。瞎子说他是“胆小鬼”,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从小就忌讳别人这么说他。他在胆怯的同时感到一股怒气直冲胸口。他两眼紧盯着饿狼,蹲下身子,透过破棉袄上的洞,警觉地观察着,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饿狼。
饿狼见龙飞儿前面挡着一件破棉袄慢慢地靠近自己,便呲着牙,慢慢地后退。待龙飞儿走到跟前,做出要抱它的架势时,它立即绕过龙飞儿,蹿到炕对面的墙角。
龙飞儿很紧张。在慢慢靠近狼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随时可能跌倒。他担心狼会扑上来把他撕碎。但第一个回合下来,狼的惊恐逃窜让他信心倍增,胆子渐渐大起来。他加快了步伐,且嘴中发出“呜——呀 !”的怪叫声,追着狼去抱。
正在抡棍子的瞎子听到龙飞儿的怪叫声,先是一愣,继而“嘿嘿”笑了,边笑边说:“小子,快点抱狼!”
龙飞儿和狼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地追逐着。他就象一位斗牛士,不同的是,他拿着的是一件破棉袄,且狼被他追得满屋子乱蹿。有一次,龙飞儿拽住了狼的尾巴,狼拼力往前挣,龙飞儿使劲往后拽。有那么一会儿,狼回过头,惊恐地瞪大眼睛,感到躲在破棉袄后面的龙飞儿如一个可怕的怪物,恐怖而且神秘。也有那么几次,龙飞儿抱住了狼的臀部。他双手紧紧地抱着,被狼拖着前行。狼的四只爪子拼命扒着地面,见挣不脱,便回过头来,瞪着腥红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做出乱咬状。龙飞儿只好松手。
饿狼的体力渐渐不支。它那“豁哒豁哒”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如一只垂死挣扎的狗,伸长舌头前后左右地躲避着。
龙飞儿同样累得直喘粗气。因为他一直蹲着追赶狼,这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因而,龙飞儿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饿狼趴在灶坑对面的墙根下,在急剧的喘息中狼狈不堪。
龙飞儿打算来一次“冲刺”。他突然大喊着“呀呀呀呀!”拼出全身气力奔向饿狼。饿狼惊叫一声站起来,边回头望着龙飞儿边奔跑着躲避,慌乱之中,饿狼“通”的一声撞在墙上,惨叫着倒在地上。
就在饿狼挣扎着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龙飞儿感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快速地冲上前,对准饿狼扑了下去,把饿狼紧紧地抱住,压在了身子底下。
饿狼尖叫着,在破棉袄底下拼力挣扎。但它的头已被龙飞儿抱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来。
龙飞儿对瞎子喊道:“快下来,我把狼抱住了!”
瞎子一听,急忙摸索着下地,找到龙飞儿所在的位置,和龙飞儿一起使劲压棉袄底下的饿狼。
起初一段时间,龙飞儿和瞎子还能感觉到饿狼在棉袄底下的挣扎和剧烈的喘息声,但随着龙飞儿对它的脖颈处和瞎子对它的腹部的拼力挤压,饿狼的挣扎越来越弱,渐渐地便没了声息。
为了确保饿狼真正死去,龙飞儿和瞎子又多压了一会儿,然后由龙飞儿继续压饿狼的头部,瞎子则分别用绳子捆住饿狼的前腿和后腿。
饿狼终于在极度惊恐和窒息中死去。
龙飞儿感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瘫软在地上,几近昏迷。
在打狼期间,瞎子根本顾不上脚的疼痛。饿狼死后,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瞎子抱住伤脚,“哎哟……哎哟……”地呻吟着,先前龙飞儿只是随便扯了块破布包上了瞎子的伤处,而今包脚的破布渗出黑乎乎的血液。
龙飞儿挣扎着爬起来,从包袱里摸出药,重新给瞎子敷上。瞎子渐渐地不再呻吟。
此时已近黎明,天光渐渐明亮起来。瞎子和龙飞儿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渐渐恢复过来。
瞎子说:“小子,走,咱们下地,把那只狼剥了皮,好好吃一顿狼肉。别说,我还从没吃过狼肉呢。”
龙飞儿一愣:“吃狼肉?多恶心呀!”
瞎子说:“管他呢,就兴它吃咱,还不兴咱吃它?”
龙飞儿心想:也罢,别管什么肉了,能充饥就行。
两人将狼收拾干净,在屋里点起柴火,用削尖的木棍穿上狼肉,烧熟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饱餐后,龙飞儿想离开了。瞎子在龙飞儿的包袱里装了一大块熟狼肉,又将那件破棉袄递给龙飞儿:“带上,等天凉了可以穿,也可以当被子。我等那狼皮干了再做件好的。”
瞎子黯然无光且深陷下去的眼睛里淌出两行泪水。
龙飞儿看了茅屋和瞎子一眼,默默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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