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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架上、墙壁上、书案上,到处挂着、摆着她怀念着的一些师友的照片。客厅正壁中央,挂着赵瑞蕻先生的照片;赵先生照片斜对着的则是先生哥哥杨宪益的照片。书架最上面两格满满地摆放着、悬挂着巴金、沈从文等师长的照片,自己各时期的单人照和合影则摆放在书架中间两格。这些照片,多珍藏于相框之中。在墙壁上,在架、案、桌等的各个空隙处,则错落地摆放和悬挂着各类摆件、纪念品、挂饰。屋小而满满当当,显得格外温馨。每天在这间小房子里与故人相对,她一定是充实而幸福的。

  先生坐着手扶靠椅,身旁是她读书写作的书案。案头上不规整地摆放着图书、信件,靠墙竖立着一本封面颇有颜值的《秦怡传》。传记左侧是镜框装裱的杨宪益先生的漫画像,最左沿为两枚相互依偎的葫芦,另外还有一枚葫芦则斜落一侧。这里,展露着她的在乎,她的思念,她的乐趣。

  因为有先生女儿提前沟通过,我们的见面并未显得生分。她首先热情地欢迎我们的来访,而后很快招呼大家坐下来。她俏皮地说,在昆明,人们见面总是操着一口标准的云南方音:“是了嘛,是了嘛!”她的生命里,已经融入了云南质朴无华的乡情。

  先生是9月12日生人,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迎来99岁华诞,但是她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红光满面,精气神十足,一眼看上去就是邻家80岁的慈祥老奶奶。

  我找了房间里最矮的一个木凳,恭恭敬敬地坐在了先生跟前。简单寒暄后,我请先生谈谈联大留给她的印象。她语调和缓地说:“人家说联大是藏龙卧虎之地,确实是不同。我认为她虽然是三个学校,但清华是主要的,所以整个校风、一些教育的做法,还是以清华为首。刚进入联大时,清华的学号是T开头,北大P开头,南开的N开头。男同学特别爱开玩笑,经常开玩笑说‘P字好,T字香,N字没人要’。因为我是N2214,所以老觉得有人在欺负我。后来考进来的都是‘联’字号,转学生是‘转’字号,所以我们那时的学号是不一样的。”

  由于已经提前说好了今天只是简单见一面,并不带口述采集的任务,我和杨苡先生也就干脆天马行空随便聊聊,先生愿意讲啥就跟着听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溜走,原定的十五到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先生并没有停的意思。

  这次闲聊,竟然成了一次不在计划中的、极为真实、极为真切的口述采集。在她随心所欲的闲谈中,我们摄取到了西南联大办学史上许多有趣的情节。

  联大学习生活的琐忆

  从联大的学号很快地谈到了她在昆明遇到的第一次轰炸。联大来云南之前,大家都以为这里是个安全的所在,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全中国早已没有太平地带。不过,这里作为国际大通道的顺畅和绝佳的气候条件倒是办学的最好地点。

  先生回忆,“1938年9月28日上午轰炸,那时候我正在青云街。我们那院里头,杨振声、沈从文都在那儿(后院有施剑翘)。那天的炸弹扔到翠湖那一带,联大刚刚安定下来,男生宿舍也中了弹。我们同去的人,带的东西都炸得没有了。……不过后来就跑警报了,这是很可怕的日子。”

  讲到这里,我感觉我们约定的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后来回看视频,知道已讲了25分钟),赶紧打岔:“今天,天气的原因,我不过多采访您,咱们就这样简单讲一讲,剩下的9月份我们再来好好听您讲。赵老师在北京一直叮嘱我,我怕跟她交代不过去了。”

  听了我的话,她回应说:“我的女儿很担心我的身体。”话语间透着满满的幸福感。不过,她说完这句话,又接着往下讲:“当时我本来保送的是中文系,但沈从文叫我进外文系。因为我在天津中西女校待了十年(从8岁到18岁),所以沈从文说你把英文丢了就比较可惜。你可以翻译书,而且你本来就是要写东西的,于是我就进了外文系。不管是外文系也好,中文系也好,一定要选规定的社会科学课程,这都是清华的规矩。我选的就是陈序经的社会学。还得选一个自然科学,我就选了地质学。还必须学通史,我们外文系一定要学外国通史。整个是非常有序的,该学什么就学什么。你想,我们那时候人才济济,那简直是——真是最幸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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