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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大鹰得到他能够执导电影的消息时,深圳正下着瓢泼大雨,他却激动得在家里待不住,骑着自行车在大雨里尽情地释放,一下就骑到了灯火通明的科技馆,“我看见还有人在里面拍武打片,正巧是我们班的同学,见面还聊了聊,人家又鼓励我半天,我就骑回家洗了个澡,一夜没睡。”就这样,叶大鹰导演了他的第一部电影《大喘气》。

  王朔小说改编影视剧很难

  王朔的《顽主》当初是以叶大鹰为故事原型创作的,两人的关系可见一斑。在叶大鹰看来,王朔的小说并不适合拍电影,“王朔的文字太有魅力了,我认为目前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影视剧作品没有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的原作。王朔的语言被视听化以后,就不是那个意思,就变了样儿了,成了导演的作品,如果那个导演再跟不上王朔的价值观,就找不到那种感觉。这是我个人的观点,我自己拍过王朔小说,王朔拿我的人生故事也写过很多小说。但是,我今天依然这么说,他写出来的东西挺难拍的。”

  叶大鹰现在还特别清晰地记得,《大喘气》拍完后,有个杂志办了一个研讨会,请一些老专家去看,“老专家气得骂我:‘你拍的是什么?怎么能把这种社会渣滓当成男主角!’我当时的心态就是年轻人那时候的叛逆,觉得特别爽。我们这一代人上小学就赶上‘文革’了,我是1958年出生的,就在中间那个坎儿上,学业基础都没打好,等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恢复高考了,我们什么都没学,一直晃晃荡荡的。但是,我们怎么就没有我们的人生啊?我觉得王朔解决了我们当年的一个巨大的思想困惑,就是我们的人生价值是什么?这触发我们去思考,难道我们的青春被荒废了,就真荒废了吗?凭什么呀?所以,王朔的作品对我们这代人的启迪是一个根本的存在的认可。我们在之前只知道讲别人的故事,从王朔这儿开始,我们也要讲我们自己的故事,讲我们自己的人生价值。”

  虽然当时是爽了,但随后叶大鹰的电影创作还是受到了影响,“所以说,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艰难,后来就没人再找我拍戏了,我之后拍《红樱桃》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人生就是这样,你当时以为天塌了,活不了了,结果没想到另外一条路也许更宽。”

  获得骄傲的同时,也被骄傲给消费了

  叶大鹰导演的《红樱桃》一鸣惊人,之后他又导演了《红色恋人》,有了“红色导演”的标签,这成就了叶大鹰,却也禁锢了叶大鹰。

  叶大鹰说年轻的时候是打天下的时候,每拍一部电影就希望得到承认,“我拍完《红樱桃》,有一些人说不算什么,这就是叶大鹰的偶然之作,我听完特别不忿。我干吗那么冲动非要拍《红色恋人》?就是因为这个,我说我再拍一个给你们看。等拍完《红色恋人》的时候,人家给你立一个标杆儿,说是‘红色导演’,我就被立在那儿了,我也挺蒙的。说老实话,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人世间,大家经历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牛多少,对不对?我们获得骄傲的同时,也把自己的人生搭在那里头,被那个骄傲给消费了。对此我自己是有切实体会的,年轻时做了很多不懂事儿的事儿,不成熟的事儿。”

  叶大鹰也想尝试不同风格的电影,但是,“由于被贴了标签,没有人信你能拍呀,比如你要拍一个特闹腾的电影,人家觉得你不是那个风格,我也很苦恼。”

  现在《永不妥协》上映,叶大鹰说已经过了要证明自己的年纪了,“我不认为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导演,我只是觉得自己每部作品都符合创作心愿,能做到这样,再有一些观众愿意看我的作品,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就算是观众看了电影觉得不好,骂我,也是对我的支持,我怕的是你不看,怕的是你没态度。导演不是神仙,你的故事一定有你的局限性,有你的偏见。这些偏见是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优点,因为它们形成了你的特点,其实看电影,看的就是你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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