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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和观音娘娘继续向下走，他们走了九九八十一级台阶，一个偌大的湖面出现在他们眼前，阵阵朔风吹来，冷不可当，金鹏感觉一股寒气向全身袭来。
“这是什么地方？”金鹏问观音娘娘。
观音娘娘说：“这是魔殿丰都拉第二层。一些好色者、好食者，还有好逸恶劳者，都在这个冰冷的湖水里受罚。”
金鹏和观音娘娘沿着湖畔的小径往前走，只见西门庆和潘金莲等一群男女正赤身裸体浸在湖水中，还有几对男女在冰冷的湖水中互相厮打。
金鹏问：“观音娘娘，这些人是谁呀？为什么在污浊的湖水里打架？”
观音娘娘告诉金鹏：“他们是一群妓女和风流汉。这些人都是死于风流病。这些风流男女还一致认为是对方给自己传染上了病毒。他们至死也没有弄明白，究竟是谁先给谁传染上的。如今他们一同在丰都拉第二层受罚，他们不仅不思悔改，竟然还不知羞耻地在湖水里不停地斗殴，真是可耻！”
观音娘娘对近前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说：“阿丽，你还不静心悔过，准备与别人打斗到什么时候呀？”
阿丽告诉观音娘娘：“观音娘娘，我是绝对不会悔过的！是的，我是下贱，但我不是甘心堕落的，我是被老板逼的！那一天，老板给我下了迷药，他把我给糟踏了！我在城里一没有亲人朋友，二没有一点盘缠，你叫我怎办？要说有罪，罪人应该是那些有钱的老板和那些有权有势的臭男人！”
观音娘娘说：“阿丽，你说的那些男人是有错，他们死了也要在这里悔过受罚！可是你，一个妙龄女子，在洗浴中心连续做了好几年三陪小姐。难道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别人逼你就范！你就没有破罐破摔用色相报复男人！甚至只重金钱，不顾廉耻，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十五六岁的少年书生，你都可以虚与委身、交颈而眠！难道与那些人交欢，你也能说清是被逼无奈！”
听了观音娘娘的话，阿丽不再言语，也不再与其他男人厮打。阿丽只呆呆立在水中，痛苦地流泪。
金鹏和观音娘娘再往前走，没多久，金鹏又听到一阵阵猪犬争食的叫唤声。
走到近前，金鹏才看清是泥泞之中，立着一排排破败的臭哄哄的猪圈。猪圈内，一些衣衫褴褛的罪人和猪犬们在一起，争食开始散发出重重的臭气的汤食。金鹏感到一阵恶心，他难受地用手紧紧地捂住嘴。
金鹏问观音娘娘：“观音娘娘，这些人怎么和猪狗在一起，争夺臭熏熏的汤食呀？”
观音娘娘对金鹏说：“这些人生前过度贪食，跟吃了睡、睡了吃的猪狗牲畜是一路货色！所以，阎王就把他们和牲口关在一起，让他们整天吃着发霉发臭的食物。”
金鹏叹息道：“噢，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观音娘娘说：“这些人呐，他们也是活该如此！”
金鹏说：“观音娘娘，我们快点走过去吧。艾纳不会和这些臭烘烘的人畜住在一起的。”
观音娘娘说：“是呀，艾纳不会在这里，我们再往前找找。”
观音娘娘和金鹏加快步伐往前走。前面是一处乱石横陈的泥坪。金鹏见到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子，他们正背着巨石气喘吁吁地往前走。
金鹏问观音娘娘：“观音娘娘，前面那是一些什么人呐？”
“他们呀，都是一些好逸恶劳之徒。”观音娘娘告诉金鹏。
“哦，他们这是在进行劳动改造吧？”
观音娘娘说：“也算是吧。”
金鹏就问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喂！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那位年轻人告诉金鹏，他说：“我，我在人间好逸恶劳呗。”
金鹏问：“给我说说看，你是怎么好逸恶劳的？”
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在凡间，我可以连续睡三天三夜，然后起床就吃东西。有时候，我一餐饭能连续吃两天或者三天没个准。”
金鹏不解地问：“这么说来，你从前什么事也没做过？”
那位年轻人说：“是的，我以前什么事都不干。我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然后还有拉屎拉尿。”
金鹏摇摇头，然后叹气。
观音娘娘对金鹏说：“你再问问他，他到底是怎样丢了性命的？”
金鹏就问：“年轻人，你给我说说看，你是怎么丢了性命的？”
那年轻人就如实地告诉金鹏，他说：“唉，说就说呗，反正我早就失去了廉耻。就是那回，我娘到姥姥家去了，我姥姥病了，瘫在床上没人照顾。我娘临出门的时候，她给我烙了个大大的油饼，用一根绳子系在我的脖子上。饿了我就吃几口，吃饱了我又睡觉。到了第五天的早晨，我醒来一看，我的脖子上就只剩下一根细细的绳子了。我急得大声喊叫，娘！娘！快来给我弄吃的啊！我饿了呀娘！喊了老半天，喊得我喉咙发哑，声音都嘶哑了，我娘还是没有来给我弄吃的。我就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又睡着了。以后，每天起来我就喊娘，我娘都没来。过了几天。我连喊娘的力气都没有了。再以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鹏问他：“难道，你家里没有水吗？”
年轻人说：“有哇！我家水缸里有满水缸的水呀！”
金鹏问：“那你怎么不喝水呀？”
年轻人说：“可是我娘没给我舀水呀！水还在水缸里呀！”
金鹏问：“那，后来呢？”
年轻人说：“后来，后来，听说我姥姥死了，我的娘在那里守孝，没回来给我弄饭吃。”
金鹏说：“哦，那你就只能一直饿着？”
年轻人说：“是啊，我就一只饿着，我娘没有回来给我做饭。我可以算是一个饿死鬼。”
“唉——”
金鹏再次长长地叹气。
作者：谢桂林 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获2019年冰心儿童文学奖，现居上海。
通联：上海市闵行区七莘路2315弄34号301室 谢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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