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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娘娘的丹凤领着金鹏继续往下走,在一个拐弯处,他们沿着石级向下,进入了丰都拉第五层。在这里,只见此山乱石突兀,有的尖锐如笋,有的圆润如釜,有的峻峭如壁,有的平衍如台,错落不一。
观音娘娘说:“金鹏呀,这就是丰都拉第五层,也是最底下的一层。被阎王囚禁在这里受罚的,都是罪孽最深重的人!”
金鹏问观音娘娘:“观音娘娘,这些囚徒,当年在人世间都犯了什么罪呀?”
观音娘娘告诉金鹏:“这些人呀,他们当年在人世间都是抢劫者、杀人者,或者是暴君!”
这时候,金鹏听到从前边传来了殴斗和惨叫声。只见一群衣衫不整的男女,正在疯狂地互相残杀,有的直接将对方的一只胳膊劈下了!有的直接将对方的一条大腿剁下来啦!他们一个个遍体鳞伤、鲜血淋淋!他们都没有任何的退路!他们一个个只能使出浑身的力气,和别人拼命格斗!有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已经被人砍倒在地上,双手失去反击能力,但他仍然用双脚将扑向自己的一位穷凶极恶的凶汉踢得远远的!
金鹏对观音娘娘说:“观音娘娘,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倒很勇敢。”
观音娘娘说:“这个年轻人呀,他当年在人世间,是个方圆数百里臭名远播的草寇。在他有限的三十六年里,他贪婪无比、劫财无数!”
金鹏说:“哦,原来他是个有名的土匪头子!难怪他有一身蛮力!”
在他们前面,那些杀人者正在互相扭打互相噬咬对方的肉体,他们的样子就像凶残的虎豹一样!他们一个个都已经是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金鹏指着那个蹲在一边痛苦哭泣的罪犯问:“观音娘娘,眼前那个正在痛哭流涕的人,他是谁呀?”
观音娘娘说:“这个人呀,他从前是驻守新会的一名将军。当年在新会被围时,将士断粮,他竟然亲自下令士兵杀死城内居民,供将士们用餐。有户人家数口被杀,仅一人幸存。等到那场战乱结束之后,那位幸存者在路上与这位守将相遇,立即对这位守将跪地而拜。这位新会守将不解地问幸存者:无缘无故,你拜我干什么呢?那个幸存者就说,守将大人,我的父母妻子都安葬在你的肚子里了,我不拜你的肚子又拜哪里去?”
金鹏听到观音娘娘的讲解后,摇头唏嘘不已。
走过这群杀人魔王,金鹏和观音娘娘来到暴君赎罪的地方,也就是魔殿的最底层。眼前到处都有熊熊的烈火。那些历史上残暴的君王,都在烈火中被烧得皮焦肉烂,狂呼哀嚎!一些手握钢鞭的鬼卒,哈哈大笑着围在暴君的四周,阻止暴君们退到烈火圈外。
观音娘娘说:“金鹏,离你最近处的衣冠古制、弘身而牛额、龙颜而大唇的是夏桀,还有他的帮凶、爱妃妹喜和琬妃、琰妃。她们也跪在鬼卒们跟前,向鬼卒们陈述自己的罪行。跟在夏桀后面的虬髯虎须、长身修臂的,是备受火刑的商纣王。纣王的爱妃妲己也跪在纣王旁边,他们一同忍受着火焰的熏烤。”
金鹏说:“他们的样子好可怕!特别是纣王的爱妃妲己!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竟然和暴君一起身受如此惨刑!”
观音娘娘说:“这位妲己本来是有苏的贡品。她是商朝的祸水。为了满足妲己,纣王下令重新造了一座鹿台。鹿台用水底的鹅卵石铺底,上面再用巨大的圆石雕了猛兽做为柱础,甚至用青铜铸成细花密缕的铜像蹲在地上,背上驮着金髹丹漆的樟木柱,柱子上架着龙翔凤舞的雕梁。四壁都嵌着明珠白壁,地上铺着锦茵软席,真正是金壁辉煌,琳琅满目!纣王还在鹿台旁建了酒池和肉林,长夜在琼室饮酒取乐。纣王依妲己之意,浇一根黄澄澄的的铜柱,矗立地上。让受罚者剥去衣服,命宫奴抡起皮鞭围打。那人只得抱着铜柱往上爬。这时,宫奴便在铜柱周围烧起火来,铜柱渐渐烫热,火势逼近,那人便哀声惨叫,走投无路,一直烧到皮焦肉枯,方才跌在火里,烧作焦炭一团。纣王和妲己在旁边看着那人挣扎、哀呼的惨状,都哈哈大笑、十分快乐。”
金鹏说:“现在,纣王和妲己同在这魔殿底层,一起享受到与炮烙相似的待遇,不知他们现在有何感想!”
观音娘娘说:“让他们自己也好好享受自己发明的成果吧。”
然后,娘娘对金鹏说:“纣王后边那位童颜鹤发、道气盎然、深具凛凛王者风范的国王,就是秦王嬴政。这位嬴政,曾经活埋方士和儒生四百六十人。他派徐福带着二千名童男童女,到东海的蓬莱和瀛洲求仙药,致使一行几千人葬身鱼腹!阿房宫,七百里,到死他也没有住遍所有的宫殿!为了修造长城和俪山墓,秦王使十余万民工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嬴政立在巨石之中,那些巨人般矗立的石头,被烈火烧烤得火红火红的,嬴政全身被烙红,就像铁锅中煎熟的红虾一般。但是,嬴政没有呻吟,他一直昻着头!强忍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金鹏就问秦王:“嬴政,你直到现在,还是不肯服罪吗?”
嬴政说:“朕不服!朕是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天下的皇帝!朕在华夏历史上有无法抹杀的巨大贡献。朕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车轨,统一度量衡,建立中央集权,修建雄伟的万里长城,朕完成了华夏的统一大业。朕是华夏民族历史上最杰出的伟大的皇帝!朕不应该在这罪恶而黑暗的丰都拉魔殿受罚,应该让朕到神域西圭拉去!朕是神族!神族!神族!朕是神族而不是魔族!”
金鹏听了秦王的话,一时回答不上来,他望望观音娘娘,观音娘娘朝他点点头。
观音娘娘对秦王说:“是呀秦王,从历史功绩上讲,你确实也可以进入封神榜,到神族西圭拉去!可是这丰都拉魔殿,是以罪人肆意剥夺凡人生命的的数量来确定他罪孽的深浅的。你在执政期间,数千名童男童女在为你求仙途中葬身大海,几百名方士和儒生被你活埋,你看看,俪山墓底和长城脚下,埋葬着多少百姓的白骨!人们称你为英雄,也有道理。但实事求是地讲,只能称你为一代枭雄!你是一位乱世枭雄!是一位对人民实行残暴统治的暴君!”
秦王嬴政辩不过观音娘娘,沉默不语,但他依旧没有低下头。他把头侧向另一边。在秦王四周,熊熊的烈火烧得哔哔剥剥乱响,无数奇形怪状的巨石鬼魅一样死死盯着受罚的暴君们!
金鹏说:“观音娘娘,前面好像没有路了。”
观音娘娘说:“是的,这里已经是魔殿丰都拉的最底层了,也就是魔殿的最尽头。”
金鹏说:“观音娘娘,这里还没有找到艾纳,我们是不是得回去了?”
观音娘娘说:“是的,我们应该回去了。”
观音娘娘领着金鹏,俩人骑着丹凤速速回到阎王的大殿。
见到观音娘娘空手而回,阎王得意地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观音娘娘问:“阎王,你笑什么呢?”
阎王说:“观音娘娘,那个名叫艾纳的小姑娘,你们在我的丰都拉魔殿没有找到吗?”
观音娘娘说:“是呀,艾纳她确实没有在你们的魔殿里。”
阎王说:“那么……观音娘娘和本王刚才说好的条件么……”
观音娘娘说:“我答应过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反悔的!”
阎王笑着说:“真的?观音娘娘决定,赔我九十九个热吻?”
阎王已经垂涎欲滴啦。
观音娘娘告诉阎王:“是的,我马上履行我的诺言。”
阎王又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观音娘娘对金鹏说:“金鹏,你到我这边来,帮我遮挡一下。”
金鹏走过去,立在观音娘娘和阎王之间。观音娘娘首先用双手整理一下头上的发髻,倏地,观音娘娘的身躯立在了阎王的前面。
阎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观音娘娘亲吻起来。
阎王的判官在旁边一边数着一边报数:“一、二、三、四……八十八,八十九……九十四,九十五……”
金鹏呆呆地看着观音娘娘和阎王亲吻。金鹏看着阎王身边的一群鬼卒,在旁边肆意嬉笑打闹,开怀大笑。
“九十七,九十八……”
忽然,金鹏发现自己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观音娘娘!身后的观音娘娘和阎王身边的观音娘娘竟是完全一模一样!
金鹏身后的观音娘娘对阎王说:“阎王,现在你该满足了吧?”
阎王望着对面的那个笑吟吟的观音娘娘,又望望自己怀里的娇羞无比的观音娘娘,疑惑不解、吞吞吐吐地问观音娘娘:
“观音娘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阎王只见自己怀里的观音娘娘慢慢萎缩、萎缩,最后竟然变成一只巴掌大、其丑无比的癞蛤蟆!
阎王的脸渐渐羞成了猪肝色!
阎王一手将那癞蛤蟆从自己的大腿上恨恨地掀下去,另一只手反复抚摩自己的脸颊。阎王望望观音娘娘,极为恼怒地说:
“观音娘娘,你敢耍我?我们走着瞧……”
观音娘娘随手做了一个潇洒的飞吻动作:“阎王,拜拜咯!”
然后,观音娘娘拉着金鹏的手,一起骑上丹凤,两个人迅速离开了阎王殿。
作者:谢桂林 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获2019年冰心儿童文学奖,现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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