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战争儿童小说《颍水流东海 英雄出少年》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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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秋的月光很美，整个大地就像美女披了一层薄纱，绰约的身姿，慈善的胸襟，可谓媚眼流波，芳香弥漫四野。东山有一条山径是东西来往之人的常走之道，那边还有一条比较宽些的山路，距离瓜园远得多。
 　　崔小腾、石小玉、迟木墩和花老跩刚走出树林不远，一个身影从山嘴闪降出来。崔小腾眼明脑快，顺口说了一句：“快隐蔽。”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四位红色少年闪电般地躲在路旁的荆榛中，左右摇摆的荆条梢头根本看不清四位红色少年的头颅。崔小腾观察一大会儿，就一个人，后边没有同伙，来人鬼鬼祟祟往瓜园树林抹去。来人走远了，四位红色少年才尾随上去。他们一字炸开，离得不远不近，既能看到对方的手势，又能最大限度地扩大搜索范围。
 　　四位头对头猜测着这人来此的目的。崔小腾断定说：“这人不像个正经人，有可能是鬼子的密探。”花老跩抢先说：“崔小腾分析得很对，要是附近的村民或过往客商，走路不是这样的姿势。”迟木墩问：“这人啥姿势？”石小玉说：“探头探脑，逡巡而不定，好像耗子出洞，左右试探张望。”崔小腾说：“估计不是好人，好人不会不走正路，净往树林里钻。”石小玉说：“说得对，我们进树林看看，见机行事。”崔小腾说：“好，就这样办。”
 　　瓜园东边的树林不小，树木都是野生的杂树，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密密疏疏，正是中秋时节，树林还像春夏那样茂盛繁荣，地面有一层薄厚不均的新旧野草和树叶覆盖，踩上去有连贯的“咯吱、滋啦”之声，这些脚下声早被树梢摇摆的哗哗声遮掩了。
 　　圆润的玉盘挂在天幕上，皎洁的月光在树林里留下斑驳的图案。树林有个土丘，土丘比着东山微不足道，在这片树林里就显得碍眼了。土丘虽比树高，但山腰山巅都长有树木，也只好在林间掩藏了。爬到山巅可以窥见瓜园的全貌，这里人人尽知。崔小腾估计要是坏人打探情况，一定会到土丘来。
 　　崔小腾分析的没错，来人就在土丘上。
 　　秋收冬藏，不但是人掌握的规律，也是动物要遵守的道理。树林里野鼠、黄鼬、旱獭都在从四面八方偷食储藏着过冬的食粮，一定是夜鹰偷袭了夜猫子，夜猫子发出凄厉的叫喊声，使柔美的月光有些颤栗。四位少年一字排开，向土丘围拢过去，刚到半腰，就看到一个人在土丘上站着，崔小腾没加思索，用手势示意大家撤下去。
 　　“我们虽是四个人，这家伙块头大，一旦惊动他，我们四个根本逮不住他。”崔小腾说。
 　　“那怎么办？”迟木墩问。
 　　“需要大人帮忙。”崔小腾说。
 　　“哪个大人？”迟木墩再问。
 　　“于队长吗？”石小玉说。
 　　“是的。”崔小腾说。
 　　“我去叫，你们等着。”花老跩说。
 　　崔小腾说得没错，就是四个成年人在深山老林里逮一个健全的成年人也不一定能逮得住，别说四个少年了。花老跩腿脚不便，迟木墩水下功夫了得，陆地奔跑似乎差了点，重任落在石小玉肩上。石小玉头脑灵活，思维敏捷，跑步快如风，自然是三人心目中的最佳选手。石小玉跑出树林，崔小腾他们在土丘下严密地观察山顶之人的身影。土丘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一直在土丘上忽左忽右地挪动着。崔小腾说：“这个人的身影看着好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迟木墩说：“净瞎说，黑更半夜的，你是火眼金睛啊，看身影就知道以前见过。”花老跩虽腿有些许跛，脑子好使，爱钻牛角尖，问迟木墩：“你才是净瞎说呢，朗朗乾坤，皎皎圆月，哪是黑更半夜？”迟木墩说：“你这家伙那都好，就是爱咬人的蛋。”花老跩说：“我咬你的蛋，你用手胡拉你的头干啥？”迟木墩正想还口，崔小腾说：“别乱说，这家伙想下来。”三人仰头向土丘上看，六束眼光刷刷投到土丘上，这人往下走了几步没有下来，手抓着一棵树枝，很拙笨地爬树上去了。
 　　窸窣之声越来越响，很快来到眼前。
 　　石小玉把情况和于队长一说，于浓烈觉得消息很重要，不是一般的偷瓜摸枣，急忙召集二十多个渔农抗日队员跟着石小玉向土丘奔驰而来。于队长没到土丘下，崔小腾很快迎上去。于队长问：“那人在哪个地方？”崔小腾没有说话，拽着于队长的衣襟悄没声地来到最佳位置，用手指着土丘说：“就那个三叉树上。”于队长不愧为身经百战的老游击队员，没有打草惊蛇，这时打草，蛇会提前潜入死洞很难再找到。尤其追赶围堵，不如撒下渔网，以逸待劳，让鱼自投罗网。
 　　土丘上人既然从东来，还要回东去，西边是抗日部队，坏蛋一人不敢独闯。渔农抗日队员二十多人围在土丘下，呈半包围状态，等人下来，队员来个猛虎扑食，大家合拢，想跑，插翅难逃。
 　　土丘上的人可能看够了，看清了，就下土丘来。可是没有按于队长分析的从东侧走下来，而是从西侧下去的。队员迅速西移，土丘不大，很快就到西边。这人走到丘下，就地卧倒了，于队长不知这人干啥，就静静地待着。这人可能想到瓜园去，怕人发现，就匍匐正西，正好爬到于队长跟前，于浓烈大喝一声，迅速起身把这人压在身下。渔农抗日队员一涌而上，死死地按住这人，没有费太多的气力就把这人逮住了。
 　　到了瓜园，崔小腾一看是矮狼狗。矮狼狗不承认自己是田三瞎的打手。于队长说，要是不说实话，都是这一带的人，很好找到你的家，要是说瞎话，用铡刀铡了你的头。矮狼狗一听，心里害怕极了，就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
 　　矮狼狗和主子田三瞎在沙颍河流域做土匪，抢东家掠西家，无恶不作，鬼子进犯中原，趁着社会混乱，土匪更猖狂了。田三瞎在商丘地带抢劫八军运输队，被剿灭了，矮狼狗侥幸没有死着，就夹着尾巴狺狺地逃到界首集，投到日本鬼子麾下当了汉奸，和伪军一起和人民作对。矮狼狗进入汉奸系列，还没有给鬼子卖过力。沙颍河一战，鬼子死伤殆尽，粮食武器全部泡在水里，少有几个漏网之鱼回到巢穴，鬼子最高长官大发雷霆之威，据说把心爱的富士山雕像用军刀劈得粉碎，堂堂大日本帝国的正规军被几个农夫渔翁打得溃不成军，决定把活跃在沙颍河一带的地方武装一举歼灭，由于前方吃紧，主要兵力支援前线去了，还没有腾出手来。
 　　日本鬼子进攻中原，准备拿下开封，而后攻占郑州。站稳脚跟后再南下进攻武汉，好吞并中国。花园口决堤，洪水掀天揭地横扫黄淮平原，一时广袤的中原地带恶浪滔天，淤泥阻塞河流，覆盖陆地村舍。鬼子不能西进，改从东线进攻合肥，然后再沿长江攻打武汉。八路军彭雪枫部为阻击鬼子进攻合肥，正在和日军在皖西北殊死搏斗。日军遭到重创，固守阜阳界首之间。八路军、新四军和国民党军队等人民武装力量阻止日军南下，鬼子暂时缩在堡垒据点，虎视眈眈人民抗日力量。借此时机，想剿灭界首西边的地方武装。
 　　别小瞧这些渔夫农夫樵夫组成的武装，也让鬼子头痛得很，而且也吃了大亏。
 　　鬼子不敢小瞧渔农抗日队伍，准备尽快剿灭之。
 　　矮狼狗把鬼子不久要剿灭渔农抗日联队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给于队长。于浓烈听了没有半点害怕，这是他和崔老泥早已料定了的事情，这场战斗风暴迟早要来，只不过是早一天还是迟一天，但迟早要来，这不就要来了嘛。于队长狠狠地教育了矮狼狗一顿，无非就是说些爱国爱民的道理，自己是中国人，怎么能充当敌人的帮手，会给祖宗丢脸的。然后把矮狼狗交给地方政府拘押，按作恶多少来惩治。
 　　矮狼狗没有说瞎话，几乎和于队长、崔老泥分析的差不多，也和沈大冰、项玉成汇报的情报一样。所以于队长断定他没有说瞎话，知道多少说多少，因为矮狼狗是个怕死的人。
 　　于队长连夜召开渔农抗日联队支队长扩大会议，崔老泥是老革命家，也参加了这次会议，最后打成以下共识，作为反围剿的方案。
 　　第一，迅速报告给住沈丘县八路军总部。
 　　第二，在沙颍河下游、常胜沟北端和界首西三个地点设下岗哨。
 　　第三，渔农抗日联队兵分三队阻击鬼子。
 　　第四，瓜园周围十里地的村民渔民暂时撤离或做好应敌的准备。
 　　第五，瓜园留下“诱饵”，吸引鬼子进入伏击圈。
 　　第六，打通地道，等鬼子进入伏击圈，“诱饵”从地道逃到鬼子包围圈外来。
 　　于队长兴奋地说：“不打无准备之仗。计划一定，按计划行事，一定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