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于:世界儿童文学网 作者:佚名
剪灯余话卷三
凤尾草记
明朝洪武年间,有一个姓龙的读书人,本来是南京人。
他的远祖在宋朝时做京官,后来跟随隆[礻右]花孟太后南迁,就在江西安了家,子孙繁衍,世代保持读书人的本色。龙生排行第八,六七岁时,年长的人教他诗词,他听完就能背诵。九岁时就通晓属对,作五、七言和绝句诗都值得一看,众人都赞扬他聪明。
龙生有一个姑姑嫁给祖家,她特别喜欢龙生,龙生常往来于姑姑家中,那里的人对他也十分熟悉。他姑父有个异母兄弟,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分灶吃饭。这个异母兄长已经亡故,只有嫂嫂练氏和二个儿子三个女儿还在。三女中大女、二女都已嫁人,只有小女儿待字闺中,长得非常漂亮,比龙生大三岁。龙生虽然是少年,但聪颖敏捷,又和顺谨慎,并不贪玩。并且善于观察别人的意思。所以祖氏一家听到龙生来,没有一个不喜欢的,小女儿也把龙生看作自家兄弟,不再回避。
练氏听龙生的姑姑称赞龙生好学上进,很想让龙生做自己的小女婿,而小女儿也眷恋注目龙生。祖家庭院里有一株凤尾松,已经有百年树龄。龙生有一天在凤尾松旁吟诵,小女儿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就走近龙生,在凤尾树下对龙生说道:“家母听您姑姑夸您聪明,想把我许配给您,我也愿意做您的妻子,托您姑姑作主,只是不知道您父母意下如何?假如我们因缘相合,能够成为夫妇,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不然的话,我嫁的人,不是商人的儿子,就是田家的儿子,纵然是金玉堆满堂屋,田地连成东西,我还是不愿意。”
龙生说:“能够有你作为妻子,我一生就心满意足了。”于是两人指着凤尾松发誓:“如果我们的好事能成功,那么凤尾松就开花结果;事情如果不能成功,那么凤尾松就根枯叶死。”盟誓完毕,大家就散开了。
龙生在祖家逗留周旋,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欢他,小女儿更加敬慕他。有一次,她曾经亲自送茶给龙生,龙生接了茶后,开玩笑说:“茶已经喝了,就不怕不成功了。”家里人听到后,也不问他们而当作事实接受了。不巧龙生的姑姑与练氏妯娌对立,并不和睦,所以她表面上怂恿赞成这件事,暗地里却阻拦反对,因而龙生的父母犹豫不决,但女方并不知道这个情况。龙生曾告诉女子说:“你既然不便马上议婚,我也不能马上纳聘,我回去与家母商议,必定要让你做我的妻子才罢休。”小女儿家里很贫穷,从来不曾有丝织的衣服上身,也从不施用脂粉。但是,荆枝为钗,粗布为裙,却打扮得整整齐齐,身上没有一点脏斑。甚至是裹脚布,也洗得雪白。再加上她性格平和,特别柔顺,纺织的精美,剪裁的灵巧,在全家族中是头一位。两个嫂嫂对她十分妒忌,她也不计较。龙生看重她的为人,更加有与她成为伉俪的决心,但是良媒难得,姑姑又不极力赞成,两下里拖延,岁月慢慢地流逝。
龙生行过冠礼之后,就去参加科举考试,到女子家的机会渐渐稀少。但是女子想念龙生,从来没有忘怀过,只有她母亲知道她的心思,就开导她说:“我派人到龙生家去谈你的婚事,早晚总会有定论,你也不要独自在心中煎熬,白白损毁了容貌。”过了一段日子,龙生又来到祖家,虽然说是看望姑姑,而真正的目的还在于看看祖家的小女儿。龙生在姑姑这里住了好几天,小女儿的两个嫂嫂都回娘家去了,她独自一人在小楼上纺织。楼的下面有一条深深的巷子,一直通往后花园,巷道则用半砖垒起的石径以便登楼。龙生从后花园回来,听到小女儿的纺织声,就直奔小女儿纺织的小楼。小女儿见龙生来到,喜气洋溢在脸上,停止纺织,互行礼节,然后和龙生相对而坐,一边纺织一边谈话。小女儿顺便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了龙生,让龙生找人推算,预测是否和合。又同龙生详细谈起家里事情。龙生被她的情意感动,就随口涌了一首诗赠送给她。诗为:
曲栏深处一枝花,艳何曾识露华?素质白攒千瓣玉,香肌红映六铢纱。金铃有意频相护,绣幄无情苦见遮。凭仗东皇须着力,向人开处莫教差。
小女儿读书不多,只是识几个字而已,就对龙生说:“你应该解说一下,让我听听。”龙生便一句一句的阐释意义。小女儿笑着说:“日后我如果能侍奉你,你一定要教我作诗。
我虽然愚昧,但是日久一定也能成功。”龙生说:“妇人女子,特别聪明,凭着你聪慧的心思,学会写诗是很容易的。”
于是就代她答了一首诗:
深谢韶光染色浓,吹开准拟倩东风。生愁夕露凝珠泪,最怕春寒损玉容。嫩蕊折时飘蝶粉,芳心破处点猩红。金盘华屋如堪荐,早入雕栏十二重。
龙生又详尽地为她解说了诗意。小女儿说道:“常听说您才思敏捷,今天看来确实这样,使我对你更加景仰了!”于是长久地注视着龙生,说:“看您的神色和志向,绝对不是平庸无为的人,以后一定会富贵显达。我打算把自己衰弱的体质托付给您,并非有其他企图,只因为父亲早亡,母亲渐渐年老,大哥在衙门里当抄写公文的小吏,二哥又身陷官府的差役,两个嫂嫂凶悍可恶,这都是您所深知的。只要能够远离凶恶犷悍,让我们结为婚姻,纵然您没有官职,我不做诰命夫人,也不失为读书人的妻子。万一我不幸流落到俗人手中,那我只有一死而已!希望您考虑谋划这件事。”龙生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喜欢她的容貌,没有想到她一个美女有如此见识,自此以后他愈加将婚约这件事挂在心上,惟恐耽搁了。
不久,小女儿的兄长因为差役而被废黜,家道也随之中落。龙生的父母无意再与祖家缔结婚约,就推辞了这门亲事,因此,这件事就没有指望了。龙生私下写了一篇长诗寄给女子。诗曰:
我昔正髫年,笑骑竹马君床边。手持青梅共君戏,君身似玉颜如莲。爱我聪明耽笔砚,美质文章紫骝健。风鬟雾鬓绯染唇,凤尾丛边回见。层楼窈窕洞房深,春纤缕缕抽冰线。蹇修不来奈若何?罗带同心意乖愿!绣襦甲帐隔天涯,未解离魂学张倩。君知许嫁谁人家,我行射策黄金殿。回首清河梦寐中,目断巫山泪如海。
一天,练氏走亲戚留宿在姻亲家中,两个嫂嫂寻机会挑衅,与小姑子大闹一场。小女儿平时深处闺房,禀性善良,不敢出声,又不能骂,但是又实在忍受不了怨愤,加上与龙生的婚约突然断绝,凄凉憔悴,独自一人无处依靠,这天晚上,竟吊死在小楼上。母亲回来,见状悲痛欲绝,亲手给女儿洗涤装敛,在胸前找到一个绣花的袋子,里面密藏一幅杏花笺,打开一看,原来是龙生寄给她的诗词。母亲不忍心违背女儿的意愿,仍把绣花袋子放入棺木。龙生听到祖家小女儿死的消息,假托看望姑姑,跑来吊唁。到了祖家,他心爱的女子已是珠沉璧碎,玉殒花飞,快要入土了。龙生泪如雨下,悲痛欲绝,但也只能把女子送到葬处,在墓穴上覆土成坟,然后不胜伤感地回家了。
几年以后,龙生果然中了科举高第,后来又担任要职,显赫于一时,虽然另外娶了妻妾,但在感情上仍然久久忘怀不了练氏的小女儿。他经常与天师无为张真人谈论鬼神,偶尔也说起练氏小女儿的事。张真人见龙生思念深切,就画符焚化超度女子,过了几天,龙生梦见了女子,说:“我自从辞别人世,已经二十多年,阴曹地府查阅簿籍,认为我应当生三个儿子,寿命到六十岁,结果气数还没有尽,却死于非命,要让我再作女人,了结前世的冤孽。昨天承蒙张真人的道力,天府下达,今天要前往河南府洛阳县在城胡氏家投胎做男子了。感谢郎君对我的厚爱,生死都不忘记我,只遗憾无法报答你了。郎君正当富贵,官位会达到人臣最高一级,福寿丰盛隆厚,子孙繁多兴盛。”说完,拜谢龙生,就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郎君好好保重,我与你永别了!”突然间身形就不见了。龙生醒过来后,几乎不能忘怀,就派人到女子家去看那株凤尾松,原来已经枯死好几年了。龙生于是作了一首《哀凤尾歌》道:
有草有草名凤尾,仙人种在丹山里。世间百卉避芳菲,珊瑚宝树差堪比。柔美绝似凤凰翎,号以佳名同凤称。海上行迟珠露湿,洞箫品彻彩云停。
娟娟旎旎犹贞静,琉璃刻叶琅柄。九苞健翮时下来,五色奇文烂相映。日影照耀晴筛金,盛夏丝丝风满林。艳阳不作桃李态,晚岁实坚松柏心。华堂清处摇新翠,曾与飞琼翠阴会。倚从未许暂偷香,指树惟期终作配。那知万事终非真,幽芳淑质俱成尘。绮槛灵根凋百岁,绣房丽色殒三春。凤兮遇昨来过此,弄玉台倾凤尾死。鸳鸯瓦落野棠青,孔雀展欹土花紫。感时抚旧恨悠悠,碧羽琼蕤万古休。
败砌颓垣蛩吊月,荒烟老树鸟啼秋。花草重栽春又绽,镜破钗离永分散。因歌凤尾寓深哀,留与多情后人叹。
武平灵怪录齐仲和,单名谐,是漳州人。他本来是富家子弟,稍有一点学问,很会写作文章,但是豪侠而不受拘束,挥金如土。元至正十二年,红巾军作乱,齐谐的家业荡然无存,于是只好东奔西走,到别人家做食客。他曾经到武平县项子坚家做塾师。项子坚出身微寒,突然之间发迹,成了暴发户,就想光耀门庭,所以婚嫁必定要依附攀扯上祖先有功业的世家巨室,以便向人卖弄夸耀。有声望但现在又家道中落、贫穷不振的名门大族,就与他缔结了婚姻,一方是羡慕世家大族的名声,另一方则是贪图暴发户的钱财。凡是书信、公文、帐册、记录等类,都是齐仲和为他起草润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项家真是书香门第,缙绅人家。洪武五年,项子坚亡故,两个儿子荣可、贵可大办丧事,把项子坚葬在长汀县的山里,距离他们居所有五十里地。齐仲和为项子坚撰写了行状,太史宋景濂应项家请求作了称述其功德的铭文,并且在墓旁修筑归全庵,庵造得宏伟壮观,严然像一座牌坊。又拨出二百亩田作为僧尼的衣食来源,请南华本如真公主持庵中事务,状元金溪吴伯宗撰文记载了这件事。
以后齐仲和在武平县往来,因为庵寺正巧在道途中,所以每次经过必定在庵中留宿。这一年他有点小事前往福州,在那里被人留作塾师好几年。不久项贵可举孝廉,被朝廷授予嘉兴府同知的官职。那一年倭寇侵犯海岸,项贵可错在没有及时报告,被朝廷治罪,结果死在刑部的大狱中,家产全部抄收役官,庵田也入官充公,僧尼全部散去。
洪武十八年,齐仲和从福州回来,前往项家拜访,到达庵寺已经傍晚了,就想在这里借宿,当时他并不知道项家已经败亡,庵寺也已废弃。他走入方丈的居处,寂静没有人声,看看全部僧房,有的开着门,有的关着门。最后到了一个僧房,有一个僧人坐在床上,听到人的脚步声,惊奇地问:“谁啊?”齐仲和就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了他。僧人在黑暗中回答说:“原来是老朋友,请坐!”齐仲和询问僧人的法名,僧人回答说:“山僧刚有这形骸时,您赶上看到我,难道现在忘记了吗?”齐仲和也不晓得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又问道:“其余的僧人在哪里?”回答说:“偶然到施主家办水陆法会去了,只有我因为长久患有中风的毛病,不能下床,所以留在庵寺中。可惜能供役使的小和尚都出去了,也没有想到您会来,茶食都没有,拿不出什么东西款待你。”
齐仲和告诉他还没有吃饭,僧人说:“供桌上有不到一升的残豆,您如果不嫌弃,就请拿去吃了吧。”齐仲和饿极了,抓过来就放在嘴里嚼食。于是顺便问起项家的情况。僧人说:“本来安然无恙。”齐仲和感到困倦,请求去睡觉,僧人说:“这里有几个客人,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闲聊,一会儿就到,我恐怕您会感到不安定。”齐仲和问道:“是些什么人?”回答说:“都是附近村里的良民,也有的与项家有亲戚。”齐仲和听了,高兴地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很荣幸了!”
一会儿,有两个人先跑了进来,另有五个人随后来到。
僧人对他们说道:“今天正巧遇上项家的老朋友光顾,留宿在这里,各位不要惊讶!”齐仲和就请教来人的尊姓大名。
先到的两人说:“我们是石子见、毛原颖。”后到的五个人说:“我们是金兆祥、曾瓦合、皮以礼、上官盖、木如愚。”
齐仲和告谦说:“蜡烛油灯都没有,也不能行礼,希望不要怪罪。”众人应答说:“既然是项家旧日的塾师,又是这庵寺的熟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罪过?”于是众人就与僧人一起讲谈论议,口如悬河,争论不休,深得佛法真谛。僧人说:“诸位久入禅定,怡悦心神,应当避开争论。但是文人今天在座,我们何不暂且停止空谈,来创作诗篇,吟咏佳句,以作为今天这个清静夜晚的欢乐材料呢?”众人说:
“好!”于是,石子见率先吟诵道:
尝擅文房四宝称,尽夸鸲眼胜金星。华笺法帖长为侣,圆镜方琴巧制形。铜雀坠台成风味,玉蟾吐水带龙腥。莫欺钝寿浑无用,曾与维摩写佛经。
毛原颖的诗说:
早拜中书事祖龙,江淹亲向梦中逢。运夸秦代蒙恬巧,近说吴兴陆颖工。鸡距蘸来香雾湿,狸毫点处腻朱红。于今赢得留空馆,老向禅龛作秃翁。
金兆祥的诗说:
身残面黑眼生沙,弃置尘埃野衲家。僧病几回将煮药,客来长是使煎茶。无缘不复劳烹饪,有漏从教老岁华。昔日炎炎今寂寂,莫将冷热向人夸。
曾瓦合的诗说:
家贫无庇欲依谁?散木微躯久觉衰。孔圣绝粮宁敢愠,范丹乏米岂辞饥。当年坠地无须顾,此日生尘不可炊。[木骨]稿烟消灰烬冷,蒸蒸跨灶欲何为?
皮以礼的诗说:
幻身如絮太轻松,惯覆卢能与赞公。里裂不因儿恶卧,缯穿只为匠难逢。尘灰积久无人洗,虮虱生多久火烘。零落半归虫鼠蠹,固知色相本来空。
上官盖的诗说:
常人髹漆贵人朱,生者憎嫌死者需。除是飞升无用我,若还解化也须余。能函盖世英雄骨,解殓倾城艳冶躯。寄语劳劳尘世客,百金莫惜预先储。
木如愚的诗说:
长须古鬣骨棱棱,心腹虚空不减增。早悟有身应有患,可堪无佛更无僧。频依鹫室行将腐,久想龙门去未能。朽木枯骸禅寂味,一宵清话胜闻经。
吟诵完毕,众人拍手大笑,就像旁边没有别人似的。忽然风小云消,月光穿过窗户,齐仲和隐隐约约看到诸人的相貌,有的身矮体胖,有的身瘦头尖,有的黑脸而一只手臂很长,有的带黑帽而身躯极短。翩翩慢行的披着毡巾,屹然直立的靠着墙壁。最后一个,头颈像是长满了鳞片,齐仲和感到非常奇怪,正要仔细再看看,僧人忽然说:“清风先生罗本素到了。”众人都起来迎接。这时,齐仲和远远看见一个老头,穿着白衣,手持竹杖,姿态悠雅,两袖翩翩,摇摇摆摆地走来,向着众人作揖行礼,并说道:“各位朋友,今晚的吟诵快乐吗?”毛原颖问:“老先生为什么迟到了?”于是各人把诗作拿给他看。那老先生说:“诸位都说自己的诗作很好,但不免被外来的客人见笑。”皮以礼说:“客人虽然还没老,但是早晚会同上官公共同坐车,又有什么关系?”那先生又对僧人说道:“法师为什么吝惜诗作?”僧人回答说:
“我是等您来一同赋诗而已。”于是大声吟诵道:
厌见阎浮动火红,荒山独守化人宫。三千世界都成幻,百二山河尽属空。衣藓乱生悲佛毁,床头不扫笑僧慵。难寻物外逃禅侣,罕遇桥边入社翁。
猛虎每游莲座下,怪禽多宿绣楼中。青苔满院新经雨,黄叶飘龛乍起风。一对金刚蜗篆面,几尊罗汉鼠穿胸。残经缺字函函损,古器成精件件雄。广殿窗开留月照,闲门锁脱倩云封。谩怜衰朽烟霞骨,莫起摧颓土木躬。良夜岂期佳客集,清吟况与故人逢。案间残豆充饥腹,梁上深煤染病容。行入轮回归败坏,不须辛苦笑疲癃。庄严未必成三昧,游戏何妨运六通。梅子熟时圆觉性,松枝偃处记遗踪。
欲知吸尽西江意,只听晨鸡与暮钟。
清风先生深深赞叹这首诗写得好,于是也歌吟道:
临汀山川,惟说武平。层恋峙秀,众水泻清。
苍龙启吉壤,白虎开佳城,朱鸟叶卜筮,玄武迎休祯。形环势抱相回萦,信是天造地设成。当时项家两孝子,葬父于此守坟茔。归全复构招提宇,远请真公作庵主,租粮百石佃人供,钟鼓三时呗声举。
能几年,遽如许;马嘶风,驼泣雨。常住之田官所取。明徒之僧俗为侣。檀那一去寺久荒,清宵赋咏来诸郎:毛生脱颖才偏锐,石公持重行还方;如愚守柱,须脱而衰朽。兆祥失柄,焰息而凄凉。皮家之翁衣破絮,垢满襟裾虱争娶。瓦合散诞少持推,上官凶狂使人惧。蹇予放浪号清风,老大弗改玉虚容。平生扫遍天下热,族亲尚在杭城中。痴僧贫病废病走,枯木寒灰身土偶,无心望赐紫袈裟,默参潜悟慵开口。齐谐非是志怪徒,相逢且复为嬉娱。
功名富贵盛浮世,声色根尘悲幻躯。参横斗落金鸡曙,回首东西分散去。要知物我两相忘,居士坟边夜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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