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珍犹自惊骇,忙忙站起,问道:“你是何人?深夜来访,孤男寡女,甚是不便。快请小姐回去。以免叫人看见,小姐名节有损,亦且连累小生声誉!”那女子依旧含笑,态度自然,落落大方。笑道:“张兄不要害怕,我不是别人,正是本府的金牡丹小姐!”
“哪个牡丹?”
“府里哪还有第二个牡丹?就是张兄的未婚妻啊!”说完,不免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此话一出,张珍不免心头一凛,一种复杂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弄不清这金牡丹是什么用意。
“张哥哥”,金牡丹挚诚的说,“你不用害怕,且先坐下,听我告诉你。我今天大着胆子来,是因为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自从哥哥住进金府这半年来,我们还从未见过面,想来你我二人多年前就已定亲,如今哥哥又住进我家已有半年,却素未谋面,虽说规矩是这样,想来也是件可叹可恨的事。所以我今天大胆,趁着夜晚无人撞见,悄悄地来瞧瞧哥哥。”
张珍听她开口就如此坦诚直白,虽犹不放心,不免心头又惊又喜,只道这金牡丹是个红颜知己。
“张哥哥,我常听丫鬟提起你,说你品貌出众,是一个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差。想我金牡丹福气不小,竟觅得你这样的如意郎君。实在是三生有幸。”原来这每日丫鬟仆役来照顾张珍时,顺便也把消息悄悄告诉了牡丹小姐。张生心头上就热烘烘的,被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包围。
“岂敢,岂敢,今日一见小姐,貌美无双,果然如仙女下凡。况且听小姐言谈,磊落直率,想必是巨眼英豪,闺中奇女!今夜一见,虽属私下,但着实令人惊喜非常。果真娶妻如你,张某三生有幸,夫复何求!”这小姐不顾礼教,深夜造访,虽有不妥,可是深究来意和其诚意,更令人感动得很。
金牡丹听他这样说,心头更喜,眼神真情流露,秋波婉转。定定的看了张珍一时。忽然兴头扫去,眉宇间颇有不乐。张珍辨貌鉴色,喜色也跟着沉了下去。只听牡丹说道:“张哥哥,还有句话。我爹爹待你不周到,你心里不要在意。”又抬起头来:“我和哥哥既然已定亲,我就是你的人了,今生非哥哥不嫁,我是处处跟定哥哥。”听了这话,张珍一个激动,再也顾不得许多,忘情之下,就握了住牡丹的手。富含深情的唤了一句:“牡丹!我张珍虽眼下偃蹇,然他日一旦功成名就,定不叫小姐受屈!”
牡丹笑道:“谁是稀罕贪图你富贵。我知你家中失火,几乎败落。今生只要跟着哥哥,吃苦享福我也都认了。”
几句话如火炬熊熊,只烧的张珍狂喜不已,烈焰焚身一般。毕竟夜静更深,孤男孤女,况且情投意合,山盟海誓,何况又是定过亲得了。张珍一把抱紧了牡丹,那温香软玉的身子妙不可言。撩拨的张珍心头火气。扳着牡丹的粉面,一阵狂亲热吻。舌尖允咂。牡丹含羞带笑,也半推半就,投身在张珍俊朗伟岸的男子怀中。
窗外的月色更明亮了,竹影摇摇曳曳。秋风阵阵,秋虫呢喃。
许久许久,二人从床榻里坐起身来,张珍望着怀里的佳人,醉意未尽。牡丹静静地回望着张珍。良久,张珍道:“今日小姐失身于张某,张珍发誓非小姐不娶。只是眼下我家业萧条,还没有功名。又怎么迎娶你千金小姐那?”牡丹说:“张哥哥不要为此愁闷,我不是嫌贫爱富,贪慕富贵的人。今夜既然和你做了名副其实的夫妻。我也非你不嫁。日后,不管哥哥怎样,跟定了哥哥就是了。”张珍心头一阵狂喜。又说:“你也就回去吧,别怕晚了被丫头们发现。”一语提醒了牡丹,忙站起来披衣敛衽,整理仪容。张珍帮她穿戴着。
一时收拾整齐,牡丹轻巧的下了床。张珍搀扶着她,送到门边。牡丹说:“不用送,叫人看到反倒不好,快回去吧。”
此后,接连几日,牡丹就来夜访张珍,张珍欣喜之余,也暗暗奇怪,两人的事竟没被其他人发现。
这夜,张珍再也看不下书去,只盼着牡丹早些来陪。他自己准备了一些点心茶水,都是特别告诉丫鬟们准备的,只说自己读夜书饿了好吃。其实是想着招待牡丹。丫鬟拿来两样点心。一碟桂花糖糕,一碟栗子蒸饼。还有一壶茶。一直以来府里的仆役丫鬟待张珍不温不火,不慢不热。张珍需要什么就给他,不要也不嘘寒问暖。张珍深知众人都是看金彩夫妇眼色行事,也不介意。张珍用棉垫把茶壶包住,防止茶凉了。其实大户人家都有一种特制的暖水壶,是个有夹层的金属体,夹层里面可以放碳,保持水的温度不便。可如今天气还不冷,用碳暖茶壶显得还早。张珍因在客中,寄人篱下,也不便过于讲究。又因为满心体恤着牡丹,所以因陋就简的准备了用笨法子暖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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