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白鹿"在《蒙古秘史》中仅仅明确记载为乞颜,孛儿只斤氏的鼻祖,所以不代表所有蒙古各部的祖先图腾。在辽阔的北方,还有许多其他部族生息繁衍在这块土地上,他们都有各自所崇拜的图腾。如布里亚特人、达尔哈特人崇拜熊。布里亚特和达尔哈特人常用《dbege》 (祖先)、 《qairqan》 (神圣的)、《otog》(熊的另称)来称呼熊,将其看成是猛兽之王。在猎熊时,他们要遵循从古以来传承的"熊祭仪",举行许多奇特的祭祀仪式。据传说有这样一则故事: "一个女人与一只熊相遇,并逐渐熟悉接近,后来这个女人生下了与熊相似的几个孩子,把孩子养大后,她又回到熊那里。临行前留下话:'三年内不要杀熊,那样做就等于杀死我'。但是孩子们还是违背了母亲的告诫,第三年头上杀死了一只熊,当剖开熊腹时,竞看到那女人的乳房在里面"。
熊崇拜不仅在布里亚特存在,其他地区也有类似现象。俄国学者,地理学家波,卡扎罗夫于十九世纪末在漠南蒙古地区旅行时,在青海记录了一则柴达木盆地的蒙古人把熊作为自己祖先的故事: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名叫"灰腾"。一天她进入猛兽出没的夏赛义日山中,正在她深恐走入绝境而徘徊时,一个绿色的猛兽悄然出现在她附近,她见了大吃一惊,吓昏过去。这个野兽十分怜惜这个被吓坏了的女人,给她送来了食物,亲切地照顾她。不久,他们相互依恋,同居生活,生了一只熊。柴达木的蒙古人和藏族人都崇拜熊,称它"天狗"。
据调查,熊崇拜遗迹大量存在于北半球,布里亚特临近的北亚地区便存在着大量有关熊崇拜的遗存,其中包括在民间可以见到的"熊祭仪"和与熊有关的习俗禁忌。达尔哈特人在猎熊时遵循一套非常特殊的习俗和礼仪;比如,公熊四季均可捕猎,母熊则不然,要等到它生养了小熊,春天走出洞穴之后才开始捕猎。在洞穴捕杀熊时,首先要在洞口附近进行虔诚的祈祷,还要敲打火镰,向洞口抛三次火。获熊后,熊头在一定时间内不能剥皮,把头和两条前腿放置在特定的尊贵的位置上,向它祭把后才能剥皮煮熟,举"敬献熊头"(品尝)的仪式,品尝时,从村里最长者开始,依次让每家都吃到熊头肉,之后将熊头骨拿到野外,挂在树上。这类完成一系列"熊祭仪"的习俗并非布里亚特人、达尔哈特人所独有。据考查,在欧洲古芬兰的卡累利阿人、莱阿米人,亚洲的埃文基(通古斯)人、优卡吉尔人、鄂伦春人、鄂温克人都普遍存在着与此相近的熊崇拜习俗。
从以上介绍的资料看,虽然是熊崇拜遗迹的残存,但却反映了非常古老的图腾观念。比如直呼熊为祖父、父亲、祖先,这正是人们把熊看成与自己有血缘亲属关系的表现,所以才用相应的亲属称谓称呼它们,像亲属一样对待它们,这便是图腾亲属观念的反映,而且产生于图腾文化的早期。两则熊与妇女相交生子的神话传说,一方面说明人与熊有血缘关系,如生了几只小熊人,熊被杀后腹腔内有女人的乳房云云,反映了古人希望能像熊那样凶猛,甚至幻想变为熊,表现了人类早"恐惧创造神"的特征。另一方面,两则神话中的妇女是故事的主角,可能又与母系氏族社会的宗教生活有着渊源关系。柴达木的蒙古人称熊为"天狗",令人费解,因为"天狗"和"天狼"实是同一性质的称谓,为何熊、狼相混?也许是这里的蒙古人在熊崇拜之前有过狼图腾崇拜,所以原来的图腾影像又转嫁到熊身上去了,因此可以推测为柴达木人的熊崇拜恐怕是后来出现的事象。
关于既崇拜熊,又猎食熊的习俗,在许多熊崇拜民族中存在。在远古若把某种动物作为图腾的话,其禁杀、禁食的禁忌行为是非常严格的。但是随着时代的演进、认识的转变、人口的增多,特别是熊这种动物普遍存在,利用价值又高,如果按古代的规矩照办,生活将会极其艰难,于是对熊的禁忌逐渐松弛下来,图腾禁忌产生演变,这便是猎熊、食熊的开始。布里亚特人这样做,其他北方所有山林民族几乎无不如此。其补救办法就是上述所说的一套熊祭议的实施。分吃熊头肉,似是古代原始人"图腾圣餐"习俗的遗留。弗洛伊德认为"图腾餐也许可说是人类最早的庆典仪式……。"斯·托卡列夫也指出:"图腾圣餐"是广泛流行的'圣餐'仪式的原始形式。,在原始人看来,用图腾的血和肉作为圣餐,更能巩固他们与图腾的亲密关系。重新获得图腾的灵威。为此,有的民族还有一种过熊节的习俗,西伯利亚的吉利亚克人崇拜熊而又每年举行一次杀熊分食熊肉的节日便是一例,可见类似风俗都与图腾崇拜的宗教活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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