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世界儿童文学网  作者:谷建


   四
   我沿着洞口的石阶迟疑地走了下去。
   走过十几个青亮的台阶,我的眼睛很长时间才适应了洞中的黑暗。无数的萤火虫似乎是在为我引路,它们总是在我不远的前方飞舞着,使得眼前的通道变得忽隐忽现,如梦如幻。
   我好奇地抚摸着四周阴凉、平滑的墙壁,心中急于想知道,这样的一条通道到底会通向哪里?好奇与恐惧交织的我,开始有些口干舌躁,我狠狠咽了几口唾沫,使劲摇了摇头,暗暗给自己打气:嗨!乔高原,别退缩,说不定前方有意外等着你呢。
   终于小心地捱到了通道的尽头,萤火虫迅疾地向左拐个弯,便不见了踪影。我将整个身子紧贴在墙壁的拐角处,小心探出了头,我看到不远的前方,飘过来一束柔柔的光亮。我紧紧攥住双手,才发觉手中的枯枝不知丢落在了何处,好在风铃还在。我暗自给自己加油,终于迈开脚步,沿着弯道又向前僵硬地挪了十几米,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起来:
   这个空间的布置好像逃生密室。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三面平滑的墙壁上均有一处方方正正凹进去的空间,每个空间里都安放着和成人大小一样的石像,这些石像和我在龙门石窟所看到的应该差不多吧,他们的脸上始终带着安详和恬淡。密室里静悄悄的,我注意到那飘过来的亮光来自于中间空地上燃烧的蜡烛,那是一种粗大的红色的蜡烛。因为没有风,火苗直直向上燃烧着,看上去就像一幅静止的画面。
   因为紧张,我的掌心有些泛潮。伸开手掌间,风铃静静地卧在我的掌心里。不知为什么,我微微叹了口气,小心提起了风铃上的红绳子,风铃在晃动中再一次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孩子——”
   沧桑的声音瞬间穿透了我的耳膜。
   肯定是梦中的老爷爷!
   我迅疾地抬起头张望着。果然是他!正是我梦中见到的老爷爷。银白的胡须,慈祥的眉眼,他魁梧的身体盘坐在密室的中央,在他的旁边,还横放着一根发亮的拐杖。我的心里就像春天的小草开始蓬勃生长,一下了驱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恐惧和莫名的无助。这时,风铃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
   老爷爷仔细上下端详着我,微微点着头:“孩子,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他抬手示意我过去,并指了指我脚旁的风铃,“快捡起风铃,千万别丢下它。——别怕,孩子,到我这里来。”
   似乎有一股魔力在左右着我,我没有犹豫,顺从地捡起风铃,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然后试探地朝着老爷爷走过去。我看到老爷爷的眼睛里发出喜悦的光芒,他打量着我,而我害羞地站在他的面前不知该做什么。然后,老爷爷伸出了手,将我轻轻拉到了他的身旁。老爷爷的手是那种厚厚的,而且暖暖的。我坐了下来,把头微微依在他的臂腕上。不知是幸福,还是其他什么,我闭上了双眼,品味着这美好的时刻。
   在我的记忆里,曾经和妈妈这样亲密地偎依过。此时此刻,我静静地依靠在既陌生又温暖的老爷爷身旁,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我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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