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灯笼和浓雾（高原的方舟）

来源：世界儿童文学网　　作者：谷建

 　　四
 　　我和麻爷爷坐在了出口处。
 　　我忐忑不安地望着麻爷爷。麻爷爷有些陌生地抚摸着蓝色的灯笼，紧紧闭着双眼，我看到有清亮的泪珠溢出，顺着脸上纵横的皱纹在往下滚落。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麻爷爷这么伤心。我不知所措地屏住呼吸，焦急地希望麻爷爷能够把心中的故事讲给我，好让我为他能分担一些忧伤。在我心底，我是非常乐意的，因为没有麻爷爷，我至今还不知迷失在哪里呢。但我又能帮麻爷爷什么呢？
 　　“姑娘，看到这个灯笼了吧，它的颜色……”麻爷爷欲言又止。
 　　“为什么它——，成了蓝色。”
 　　“对，蓝色……”听得出来，麻爷爷很不情愿提到这样的字眼，“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里，不同颜色的灯笼代表什么？”
 　　我茫然地摇摇头，这引起了我强烈的兴趣。
 　　“在我这里，不同的年龄阶段只能拥有一种颜色的灯笼。你看，盼盼的灯笼是奶白色的，那意味着他还未长大，是未成年人。成年人的灯笼是红色的，老年人的灯笼是黄色的，而这种蓝色的……”麻爷爷哽咽着，无法继续讲下去。
 　　其实，当爷爷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已隐隐在心底猜得出来，这变化了的蓝色到底是代表什么了，但是我又不愿相信，也希望并不是我所猜的最坏结果。
 　　“蓝色代表着——，死亡。”麻爷爷终于平静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我虽然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从麻爷爷口中讲出来的时候，无疑是睛天霹雳，我愣在了那里，感觉心脏被针扎了一样疼，嘴里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安慰。爷爷讲完这一切的时候，平静地望着我，从他的目光中，我仿佛看到了一汪宁静的湖水，虽然在湖面下有起伏的暗流。能够这样从容地谈论自己的死亡，面对自己的死亡，这对于麻爷爷来说，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力量。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使劲地点点头，神圣的使命感在心中蓬勃生长，“爷爷想让你帮我——，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帮我照顾盼盼吗？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盼盼呀。”
 　　“爷爷，他的爸爸妈妈……”
 　　“他们，回不来了——”麻爷爷沉重地叹着气，目光中满是痛苦的回忆，“他们，一心想离开这里，以为能找到更好的地方。所以，盼盼出生没有多久，他们就……，走的时候，他们给我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找到那里，就回来接你们’。四年了，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我已经对他们不报什么希望了……”
 　　“有人找到过吗，那个理想的世界吗？”
 　　麻爷爷机械地摇了摇头：“不会找到的，他们错了，谁也逃不了这个结局的……”
 　　“麻爷爷，会有希望的。我答应你……”我紧咬住嘴唇，紧紧攥住了老爷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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