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世界儿童文学网 作者:沈石溪
贵夫人觅食归来了,我注意观
察,很不幸,它也是毫无收获。
那对鹩哥的食谱显然比蛇雕要宽泛得多,昆虫、蚯蚓、蚂蚱、浆果、草籽……什么
都可以充饥,虽然霪雨绵绵,倒也没有发生饥荒。
我觉得这又是笼络蛇雕感情的一次机会,便在强巴从山顶吊下来的竹篮子里放了一
张纸条:需要无毒活蛇一条。
这期间,帅郎和贵夫人一前一后飞离窝果,双双出去找食了。自打两只幼雕出壳,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它们一起离开幼雕外出觅食,这说明,食物的压力对它们来说已经非
常之大,几近无法忍受的地步,形势十分严峻。
雄鹩哥老毛照例飞过来清洗雕果并负责照看两只幼雕。
半个小时后,强巴将一条酒蛊粗长达一米的赤链蛇盛在竹篮里吊了下来。我之所以
要无毒蛇,是想在蛇雕饿得眼睛发绿时;学学耍蛇人的样子,将赤链蛇缠绕在自己的手
臂和脖子上,帅郎肯定心痒眼馋,飞过来攫取,为了得到能活命的食物,它很有可能会
屈尊停栖在我的身边,让我抚摸它的背羽,说不定我就能将一个蚕豆般大小的无线电发
射器套到它脚杆上,对它进行永久跟踪观察。
我刚把赤链蛇从竹篮取出来,装进采集植物样本用的小布袋里,两只蛇雕就飞回来
了,虽然它们夫妻双双比翼齐飞同心协力,但同上几次一样,仍没找到它们所急需的食
物。
雄鹩哥老毛振翅飞回自己的巢去。
帅郎和贵夫人垂头丧气地蹲在窝巢边,翅膀耷落在树枝上,一副穷途末路的落魄状。
雨渐渐下大了,两只幼雕在风雨中凄苦鸣叫,贵夫人艰难地撑开翅膀想替它们遮挡被风
吹斜的雨丝,但翅膀里积蓄的雨水反而把两个小家伙浇得像落汤鸡。
鸟羽虽有一层釉质,具有防水功能,但长时间在雨水中浸泡,仍会被濡湿,特别是
在雨中飞行,翼羽展开,雨丝会顺着翎翮间的缝隙渗进下一层绒羽,一旦紧贴皮肤的绒
羽受潮浸湿,整个鸟羽便丧失了防水功能,变得像海绵吸水一样蓄满雨水,到了这个时
候,不仅飞翔的速度和技巧大打折扣,飞行同样一段距离,拍扇着湿漉漉的沉重的翅膀,
所消耗的体力也要比平常增加一倍以上。
我知道,帅郎和贵夫人已经心力交瘁,现在,即使远方有美味佳肴等着它们,它们
恐怕也没有力气去拿取了。
幼雕丸小的体质本来就偏弱,淋在雨中。忍受不了饥寒交迫,眼神开始发呆,不再
神直脖子叫唤乞食,脑袋缩进双肩,蔫蔫地靠在巢壁,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这家子蛇雕的头上,除非立刻能获得充饥的食物,否则难以摆脱
困境。
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该用那条赤链蛇来笼络蛇雕的感情了。我解开布袋子,刚要
把赤链蛇放出来,突然,传来贵夫人一声长啸,声音嘶哑,犹如狼嚎,隐隐含着一股杀
气,令人毛骨悚然。我一惊,凭直觉意识到,即将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急忙举起望远
镜看去,嚯,贵夫人湿淋淋的颈羽怒展,双目凶狠地逼视着前方,仿佛面临一个极其危
险的天敌,可我所看到的是,它正前方一片毫无遮拦的天空,除了千条万条闪亮的雨丝,
什么也没有。它是俄花了眼,还是饿得神经错乱了?它用嘴喙衔住一根嫩枝,一扭脖子,
将那簇树叶撇断了,茂密的树冠出现一个小小的窟窿,它对着那个窟窿嘎呦又啸叫了一
声,我的视线向窟窿下方延伸,这一看,我浑身打了个寒噤,窟窿下端,是鹩哥巢!
难道它想……
贵夫人低头朝窟窿里望一眼,又抬头朝站在它身边的帅郎望一眼,视线像摆渡船似
的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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