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马力（五）

来源：世界儿童文学网　　作者：王可尘

　　
　　29：再见，我亲爱的牛力
　　
　　1、秋意渐浓
　　夏天过于热闹，秋天被吸引了，悄悄围了过来张望着。
　　秋天就像妈妈，爱唠叨的妈妈。她最擅长的本领就是消灭热情，把纵情玩耍的孩子赶回家去。
　　“别玩儿了，该回家啦！”秋天开始催促。
　　“不嘛，让我再玩儿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夏天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是又惹不起秋天，只得耍赖拖延。
　　“不行，明年再玩！天天就知道玩儿，将来怎么办？你想一事无成么？”秋天开始发飙。夏天的心凉了半截，玩耍的兴致也少了一半。
　　“你还玩儿？”秋天提高了嗓门儿，准备动粗。树叶被吓得哗啦啦抖动起来。
　　夏天知道，游戏时间真的结束了，可心里还是不甘心，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尘埃和喧嚣落在地上，世界变得安静了许多。大地似乎有了心事，处处都流露着异样的情绪。
　　蛐蛐儿在草丛下拨动着心爱的琴弦，音符里流淌着寂寞和忧伤。露水悄悄挂在细草的顶端，摇摇欲坠，闪着光，如同一颗颗委屈的泪珠儿。一片树叶离开了枝头，半空中旋转着下落，就好像断了翅膀的蝴蝶，跳着落幕前的独舞。
　　早起的马力独自站在土丘之上，他望着远方，思绪飘荡。
　　“是时候说再见了！”马力想。
　　“该再见了！”小强走近发呆的马力说道。
　　
　　2、说再见
　　马力很奇怪，小强怎么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于是忙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走？”
　　小强一愣，随后说：“这就是知音啊，这就是默契啊，这就是心有灵犀啊！哈哈哈……”
　　笑完，小强严肃起来，慢慢说道：“人生就是这样，有相遇、有分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没有分别的黯然，就没有重逢的喜悦。虽然再见很难说出口，但我还是要当面对你说——‘马力，我也要走了……’”
　　“你？”马力愣住了：“你去哪儿？为什么要走呢？”
　　“哎……”小强指着不远处的草丛，轻声叹气。马力看向那些草，那是一些狗尾草，她们似乎也有了心事，那些茸茸的尾巴全部低垂着。可是，这又和蟑螂强有什么关系呢？马力满心疑惑。
　　“到底怎么了？”马力着急地询问：“那儿怎么了？”
　　小强突然大笑着朝草丛跑过去，嘴里喊着：“我要去那里，撒个尿！”
　　“滚！”马力骂道。小强嬉皮笑脸地钻进了草丛里，马力继续望着远方。
　　“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小强撒尿回来，也看着远方说道：“原来你也在这里呀！”
　　马力瞥了一眼小强，不理他，继续看着远方。
　　小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不开玩笑了，我真的要走了，要回家了。在外面漂泊太久了，心里难免多一些牵挂，这些牵挂攒在心底，越来越重，压得我没法再朝远方迈步。现在，我要朝着家的方向走！回到家中，卸下牵挂，从头再来！”
　　马力听了不舍又羡慕，小强是多么幸福啊！有家，前行就有目标，牵挂就有地方安放。
　　“有家真好！”马力顿了顿说道：“真羡慕你，有家可回。我要去寻找家人了，我不打算和大家告别了，只托大红在我走后替我向大家说一声。”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3、保重吧，兄弟
　　“害怕啊！”
　　“马力大英雄也会害怕？”
　　“是啊！害怕红蚂蚁热情地挽留，害怕你舍不得我走，害怕牛力哭鼻子。”
　　“得了吧！别臭美了，我才不会舍不得你呢！你别拿我和红蚂蚁当挡箭牌，谁不知道你是因为牛力！”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马力笑着看着小强，心中竖起了大拇指。
　　“你可真恶心！”小强一脸要吐的样子：“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比喻成蛔虫！我们蟑螂也是有尊严的！”
　　“好吧，好吧，你是我肚子里的蟑螂！”马力说完故作呕吐状。
　　“你要去哪儿？”小强踢了一脚咧嘴弯腰捂肚子的马力问。
　　马力直起身，指了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说道：“我没有家，四面八方都是家。我要四处流浪，到处闯荡，随波逐流，随遇而安。梦想在前面，希望在路上，我要去远方，寻找新的故事。”
　　“潇洒！”小强拍手称赞，随后又疑惑地问：“可是这里不是很好么？红蚂蚁把你当国王，牛力把你当英雄。你现在要啥有啥，你可以每天晒晒太阳，或者干脆在这里发呆想着下顿饭吃啥，这样的生活多滋润啊！简直是神仙一样！”
　　“可这不是我习惯的生活！”马力解释说：“我是一只蚂蚁，我的生活方式就是忙碌和奔波。当你看到一只蚂蚁一直发呆时，他一定是在寻找前进的方向。”
　　小强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
　　“那我们后会有期！”小强伸手与马力道别。
　　“后会有期！”马力拥抱小强，然后目送他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一个草叶后面。
　　“保重吧，兄弟！”马力喃喃自语。
　　“你也保重！兄弟！”小强从草叶后探出头来朝马力喊。
　　“你怎么还没有！”
　　“最近尿急尿频，又上了个厕所。卸下包袱，轻装上路……”
　　“浪费我感情！赶紧走！”
　　“走就走，别想我啊！”
　　“没人想你！”
　　小强走了，走远了。
　　
　　4、再见，亲爱的牛力
　　马力也要走了，悄悄地离去，没有告别。就像这无风的清晨，一片叶子离开了枝头，不声不响。
　　来年春天，叶子还会挂满枝头，鲜花还会铺满大地。只是，树还是那棵树，花还是那株花么？
　　“永别了，牛力……”
　　马力觉得一阵悲凉和伤感，脑子里浮现出和牛力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从一粒草籽到一朵小花，从一声笑到一滴泪……
　　马力远远地凝望着牛力，她正静静地沐浴在晨光里。她的花已经多得数不清，纷纷朝向太阳吸收着能量。
　　用不了多久，这些花会变成圆圆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藏着几粒灰黑色的草籽。
　　不，她们不是草籽，而是种子。生命和希望的种子，里面藏着来自太阳的神奇力量。
　　那些种子都会像去年的那粒小草籽，因为她们都是牛力生命的延续。
　　也许，牛力会把“咯咯咯”的笑声送给她们，还会告诉她们：“只要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就会出现奇迹……”
　　也许，牛力会给她们都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还会给她们讲述关于蚂蚁和蟑螂的故事。
　　又或许，牛力会教她们唱起雨天的歌：“大雨哗啦啦，小雨淅沥沥……”
　　想到这些，马力会心地笑了，心也变得释然。
　　马力仿佛看到了春天，也看到了希望。他看到春天里，有一片开满牵牛花的海洋。
　　“再见，我亲爱的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