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于: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佚名
《小毖》,嗣王求助也。〔笺云:毖,慎也。天下之事,当慎其小。小时而不慎,后为祸大,故成王求忠臣早辅助已为政,以救患难。〇毖音秘。难,乃旦反。祸难之难皆同。〕
【疏】“《小毖》八句”。〇正义曰:《小毖》诗者,嗣王求助之乐歌也。谓周公归政之后,成王初始嗣位,因祭在庙,而求群臣助己。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 焉。经言创艾往过,戒慎将来,是求助之事也。毛以上三篇亦为归政后事,於《访落》言谋於庙,则进戒求助,亦在庙中,与上一时之事。郑以上三篇居摄之前,此 在归政之后,然而颂之大判,皆由神明而兴,此盖亦因祭在庙而求助也。〇笺:“毖慎”至“患难”。〇正义曰:“毖,慎”,《释诂》文。笺以经文无小字,而名 曰《小毖》,故解其意。此意出於“允彼桃虫,翻飞维鸟”而来也。言早辅助者,初嗣王位,而即求之,是其早也。
予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笺云:毖,慎也。荓蜂,{广挈}曳也。笺云:惩,艾也。 始者,管叔及其群弟流言於国,成王信之,而疑周公。至后三监叛而作乱,周公以王命举兵诛之,历年乃已。故今周公归政,成王受之,而求贤臣以自辅助也。曰: 我其创艾於往时矣,畏慎后复有祸难。群臣小人无敢我{广挈}曳,谓为谲诈诳欺,不可信也。女如是,徒自求辛苦毒螫之害耳,谓将有刑诛。〇惩,直升反,《韩 诗》云:“苦也。”荓,普经反,《尔雅》作“甹”,音同。蜂,本又作夆,孚逄反。螫音释,《韩诗》作辛。赦,赦事也。{广挈},尺制反,本又作“掣”。 曳,以制反。艾音刈,字或作“{乂心}”。下同。创,初亮反。复,扶又反。谲音决。诳,九况反。〕
【疏】“予其惩而”。〇毛以为,成王即政,求助於群臣,告之云:我其惩创於往时而。谓管、蔡误己,以为创艾,故慎彼在后,恐更有患难。汝等群臣,莫复 於我掣曳,牵我以入恶道。若其如是,我必刑诛於汝。是汝自求是辛苦毒螫之害耳。以管、蔡误己,寻被诛戮,故自说惩创,戒使勿然。既言将欲慎患,又说当慎其 小恶之初始。信如彼桃虫耳,为恶不已,於后更大。似桃虫翻然而飞,维为大鸟矣。其意言管、蔡始则谗毁周公,后遂举兵谋叛逆,是积小成大。言后有此类,当小 即诛之,勿使至大。又言求助之意,以我才智浅薄,未任独当国家多难之事,恐我又集止於患难,似蓼菜之辛苦然,故须汝等助我慎之。言“又”者,非徒多难,又 集辛苦。以此之故,求人助己也。〇郑於下四句文势大同,属意小异。言己所以创於往时者,往始之时,信以管、蔡之谗为小,如彼桃虫耳,故不即诛之,乃叛而作 乱,为王室大患。如桃虫翻然而飞,维为大鸟矣。於时我年幼少,未任统理国家众难成之事,故使周公摄政,即有三监及淮夷作乱,使我又会於辛苦,皆由不慎其 小,以致使然。我今欲慎小防患,故须汝等助我。言己求助之意也。〇传:“荓蜂,{广挈}曳”。〇正义曰:《释训》文。孙炎曰:“谓相掣曳入於恶也。”彼作 “甹夆”,古今字耳。王肃云:“以言才薄,莫之藩援,则自得辛毒。”孙毓云:“群臣无肯牵引扶助我,我则自得辛螫之毒。”此二家以茾蜂为掣曳为善,自求为 王身自求。案传本无此意,故同之郑说。〇笺:“惩艾”至“刑诛”。〇正义曰:惩与创艾,皆尝有事思自改悔之言。此云“予其惩而”,明是有事可创,故郑迹其 创艾之所由。管叔及其群弟流言於国,成王信之而疑周公,《金縢》有其事也。三监叛而作乱,周公以王命诛之,《书序》有其事也。成王年十五,周公自东都反而 居摄,称元年。其年即举兵东伐,至二年灭殷,三年践奄,叛逆之事始得平定,是历年乃已也。既创往时,畏慎后祸,恐其将复如是,故戒群臣小子无敢掣曳我也。 掣曳者,从傍牵挽之言,是挽离正道,使就邪僻,故知谓谲诈诳欺不可信,若管、蔡流言之类也。毒螫,如彼毒虫之螫,故言谓将有刑诛。
肇允彼桃蟲,拚飞维鸟。〔传:桃虫,鹪也,鸟之始小终大者。笺云:肇,始。允,信也。始者信以彼管、蔡之属,虽有流言之罪,如鹪鸟之小,不登诛之,后反叛而作乱,犹鹪之翻飞为大鸟也。鹪之所为鸟,题肩也,或曰鸮,皆恶声之鸟。〇拚,芳烦反。鹪,子消反,鸟始小后大者也。〕
【疏】传:“桃虫鹪”至“终大”。〇正义曰:《释鸟》云:“桃虫,鹪。其雌鴱。”舍人曰:“桃虫名鹪,其雌名鴱。”郭璞曰:“鹪<眇鸟> 亡消反,桃雀也,俗名为巧妇。鹪<眇鸟>小鸟,而生雕鹗者也。”陆机《疏》云:“今鹪鹩是也。微小於黄雀,其雏化而为雕,故俗语鹪鹩生雕。” 言始小终大者,始为桃虫,长大而为鹪鸟,以喻小恶不诛,成为大恶。传言始小终大,其文得与笺同。但毛以周公为武王崩之明年即摄政,为元年时,即管、蔡流 言,成王信之,周公举兵诛之,成王犹尚未悟。既诛之后,得风雷之变,启金縢之书,始信周公。笺言王意以管、蔡流言为小罪,恨不登时诛之。毛不得有此意耳, 是其必异於郑。当谓将来之恶,宜慎其小耳。故王肃云“言患难宜慎其小”,是谓将来患难,非悔不诛管、蔡也。〇笺:“肇始”至“之鸟”。〇正义曰:“肇, 始。允,信”,《释诂》文。管、蔡初为流言,成王信之。既信其言,自然不得诛之。今悔於不登时诛之者,此谓启金縢后,既信周公之心,已知管、蔡之妄,宜即 执而戮之,乃迎周公。当时以管、蔡罪小,不即诛杀,至使叛而作乱,为此大祸,故所以为创也。笺又言鹪之所为鸟题肩,或曰鸮,皆恶声之鸟,定本、《集注》皆 云“或曰鸱,皆恶鸟也”。案《月令》季冬云:“征鸟厉。”注云:“征鸟,题肩,齐人谓之击征,或曰鹰。”然则题肩是鹰之别名,与鸮不类。鸮自恶声之鸟,鹰 非恶声,不得云皆恶声之鸟也。《说文》云:“鹪<眇鸟>,桃虫也。”郭璞云:“桃虫,巧妇也。”《方言》说巧妇之名,“自关而东谓之桑飞,或 谓之工雀,或谓之过羸,或谓之女匠。自关而西,谓之桑飞,或谓之袜雀”。郭璞注云:“即鹪<眇鸟>是也。”诸儒皆以鹪为巧妇,与题肩又不类 也。今笺以鹪与题肩及鸮三者为一,其义未详。且言鹪之为鸟题肩,事亦不知所出,遗诸后贤。
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传:堪,任。予,我也。我又集于蓼,言辛苦也。笺云:集,会也。未任统理我国家众难成之事,谓使周公居摄时也。我又会於辛苦,遇三监及淮夷之难也。〇蓼音了。〕
【疏】传:“堪任”至“辛苦”。〇正义曰:《释诂》云“堪,胜”,亦任之义也。“予,我”,《释诂》文。毛不得有追悔管、蔡之事。上经谓慎将来,则此 亦谓将来之事,不得与郑同也。当言己才智浅短,未任国家多难之事。既已多难,又会辛苦,故王肃云:“非徒多难而已,又多辛苦。”是说将来之事,对多难为 文。蓼,辛苦之菜,故云“又集於蓼”,言辛苦也。〇笺:“集会”至“之难”。〇正义曰:“集,会”,《释言》文。会谓逄遇之也。世道未平,战斗不息,於王 者为辛苦之事,故言又会於辛苦也。上以翻飞为喻,谓长恶使成。此云“又集于蓼”,谓逄其叛逆,故上笺言管、蔡,此笺言三监,犹是一事,但指忆有先后耳。言 三监及淮夷之难者,淮夷之叛,亦三监使然,故连言之也。
《小毖》一章,八句。
《载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笺云:籍田,甸师氏所掌。王载耒耜所耕之田,天子千亩,诸侯百亩。籍之言借也,借民力治之,故谓之籍田。〇芟,所衔反,除草也。甸,田见反。〕
【疏】“《载芟》三十一句”。〇正义曰:《载芟》诗者,春籍田而祈社稷之乐歌也。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王者於春时亲耕籍田,以劝农业,又祈求社稷, 使获其年丰岁稔。诗人述其丰熟之事,而为此歌焉。经陈下民乐治田业,收获弘多,酿为酒醴,用以祭祀。是由王者耕籍田、祈社稷、劝之使然,故序本其多获所 由,言其作颂之意。经则主说年丰,故其言不及籍、社,所以经、序有异也。《月令》“孟春,天子躬耕帝籍。仲春,择元日,命民人社”。《大司马》“仲春,教 振旅,遂以蒐田,献禽以祭社”。然则天子祈社亦以仲春,与耕籍异月。而连言之者,虽则异月,俱在春时,故以春总之。《祭法》云:“王为群姓立社曰泰社。王 自为立社曰王社。”此二社皆应以春社之,但此为百姓祈祭,文当主於泰社,其稷与社共祭,亦当谓泰社社稷焉。〇笺:“籍田”至“籍田”。〇正义曰:《天官· 甸师》“掌耕耨王籍”。《月令》孟春云:“天子亲载耒耜,躬耕帝籍。”是籍田者,甸师所掌,王所耕也。“天子千亩,诸侯百亩”,《祭义》文。王亲耕者,一 人独发,三推而已,借民力使终治之,故谓之籍田也。《月令》说耕籍之事云:“天子三推,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周语》说耕籍之事云:“王耕一发,班三 之,庶人终於千亩。”韦昭云:“王无耦,以一耜耕。班,次也。三之者,下各三。其上王一发,公三,卿九,大夫二十七。”然则每耕人数如《周语》,其推之数 如《月令》,则王一人发而三推,公三人发各五推,卿九人发各九推,大夫推数则无文,因以三孤并六卿是为九,其大夫虽多,见相三之数,取二十七人为之耳。其 士盖八十一人为之耳。《月令》止有卿,而韦昭兼言大夫,明亦宜有士也。庶人终於千亩,谓甸师之属徒也。《天官》序云:“甸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 三十人,徒三百人。”其职云:“掌帅其属而耕耨王籍。”注云:“其属,府、史、胥、徒也。耨,芸芓也。王以孟春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 推,庶人终於千亩。”庶人谓徒三百人。籍之言借也。王一耕之,而使庶人芸芓终之。是借民者,谓借此甸师之徒也。王者役人,自是常事,而谓之借者,言此田耕 耨皆当王亲为之,但以听政治民有所不暇,故借人之力以为己功,是以谓之借也。《汉书》孝文二年开籍田。应邵曰:“籍田千亩,典籍之田。”臣瓒案:“景帝诏 曰:‘朕亲耕,后亲桑,率天下先’,本不得以假借为称。”而郑以为借民力者,凡言典籍者,谓作事设法,书而记之,或复追述前言,号为典法。此籍田在於公 地,岁岁耕垦,此乃当时之事,何故以籍为名?若以事载典籍,即名籍田,则天下之事无非籍矣,何独於此偏得籍名?瓒见亲耕之言,即云不得假借。岂籍田千亩, 皆天子亲耕之乎?圣王制法,为此籍田者,万民之业,以农为本,五礼之事,唯祭为大。以天子之贵,亲执耒耜,所以劝农业也。祭之所奉,必用己力,所以敬明神 也。《祭义》云:“天子为籍千亩,躬秉耒耜,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为醴酪齍盛,於是乎取之,敬之至也。”是说籍田之意也。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彊侯以。〔传:除草曰芟。除木 曰柞。畛,埸也。主,家长也。伯,长子也。亚,仲叔也。旅,子弟也。强,强力也。以,用也。笺云:载,始也。隰谓新发田也。畛谓旧田有径路者。强,有馀力 者。《周礼》曰:“以强予任民。”以谓閒民,今时佣赁也。《春秋》之义,能东西之曰以。成王之时,万民乐治田业。将耕,先始芟柞其草木,土气烝达而和,耕 之则泽泽然解散,於是耘除其根株。辈作者千耦,言趋时也。或往之隰,或往之畛。父子馀夫俱行,强有馀力者相助,又取佣赁,务疾毕已当种也。〇柞,侧伯反, 除木也。泽泽音释释,注同,《尔雅》作郝,音同,云:“耕也。”郭云:“言士解也。”耦,五口反。芸音云,本又作“耘”,除草也。畛,之忍反,徐又音真。 强,其良反,有馀力。易,本又作“埸”,音亦。长,张丈反。下同。径,古定反。閒音闲。佣音容。赁,女鸠反。烝音证。解音蟹。〕
【疏】“载芟载柞”。〇毛以为,周公、成王之时,耕籍以劝下民,祈社而求穀实,故其时之民乐治田业,於是始芟其所田之草,始柞其所田之木,待其土气烝 达,然后耕之。其耕则释释然土皆解散,又二人相对者有千耦之人,其皆耘除此所芟柞草木之根株也。其耘之时,或往之隰,或往之畛。其所往之人,维为主之家 长,维处伯之长子,维次长之仲叔,维众之子弟,维强力之兼士,维所以佣赁之人。此等俱往畛隰,芸除草木,尽家之众,皆服作劳。有嗿然而众其来饷馈之人,即 其妇之与士也。此农人不以其身为苦,乃谓饷己为劳,思逆而媚其行饷之妇,有爱其从来子弟,是王化之深,务农之至也。此农人既去草木根株,有略然而利者,其 所用之耜。以此利耜,始耕於南亩之中,以种其百众之穀。此穀之种实,皆含此当生之活气,故从土中驿驿然其钻土以射出,其士也。乃有厌然而特茂者,其杰立之 苗也。厌厌然而长大者,其齐等之苗也。於是农人则绵绵然用其力麃芸之,以此至於大熟,则获刈之,济济然穗众而难进。有成实而多者,其此民之积聚也,乃有万 与亿而及秭,言其多无数也。天下丰熟,而此在上税而取之,以为三种之酒,以为五齐之醴,进予先祖先妣,又以会聚其百众之礼,而为祭祀。此所为之酒醴,有飶 然其气芬香,用之以祭祀,为鬼神所飨,为我国家之光荣也。此所为之酒醴,有如椒之馨香,用之以祭祀,为鬼神降福,则得年寿与成德之安宁也。既治田得穀,用 之祭祀,而使鬼神欢悦,邦国安宁,祭祀得所,故能诚感天地。心非云此而有此,谓祯祥之应,事未至而先来也。心非云今而有今,谓嘉庆之事不先闻而即至也。此 事乃自古以来当如此,言修德行礼莫不获报,非独於此周时。〇郑以“俶载”为“炽菑”,炽然入地而菑杀其草於南亩之中。又以“烝畀祖妣”为祭祀之礼,以事宗 庙;“以洽百礼”,为飨燕之礼,以待宾客。既言二礼,又反而申之,言此所为之酒醴,有飶然其气芬香,用之以飨燕宾客,为宾所悦,为我国家光荣也。又其为酒 醴,有如椒之香馨,用之以祭祀鬼神,为鬼神降福,则得年寿与成德之安宁也。又以且为辞,以振为古。馀同。〇传:“除草”至“以用”。〇正义曰:隐六年《左 传》云:“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是除草曰芟也。《秋官·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是除木曰柞。《地官·遂人》云“十夫有沟,沟土有畛”,则 畛谓地畔之径路也。至此而易之主,故以畛为埸,《信南山》云“疆埸翼翼”是也。《坊记》云:“家无二主。”主是一家之尊,故知“主,家长也”。主既家长, 而别有伯,则伯是主之长子也。亚训次也,次於伯,故知仲叔也。不言季者,以季幼少,宜与诸子为类也。令旅中兼之,旅训众也,谓幼者之众,即季弟及伯仲叔之 诸子,故云“旅,子弟也”。此子弟谓成人堪耕芸者,若幼则从饷而行,下云“有依其士”是也。彊谓力能兼人,故云“彊,彊力也”。以者,佣赁之人,以意驱 用,故云“用也”。〇笺:“载始”至“当种”。〇正义曰:此本其开地之初,故载为始。原隰者,地形高下之别名。隰指田形而言,则是未尝垦发,故知谓新发田 也。畛是地畔道路之名,故知谓旧田有径路者。彊有馀力,谓其人彊壮,治一夫之田仍有馀力,能佐助他事者也。“周礼曰以强予任民”,《地官·遂人》文。彼注 云:“彊予,谓民有馀力,复予之田。”引之以证强有馀力。彼“民”作“甿”,注云:“变民言甿,异外内也。”然则甿民是一,故以民言之。以谓闲民,今时佣 赁者,《太宰》“以九职任万民,其九曰闲民,无常职,转移执事”,郑司农云:“闲民谓无事业者。转移为人执事,若今时佣力也。”是有闲民佣赁之事也。又解 云以之意。《春秋》之义,能东西之曰以。此佣力随主人所东西,故称以也。僖二十六年《左传》曰:“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左右即东西也。彼虽为师发例,要以 者,任其东西,故引之以证此。太平之世,而得有闲民者,人之才度等级不同,自有不能存立,於为人所役者,圣人顺而任之,《周礼》列於九职。是虽太平之世, 必为人佣,故此得有之也。土气烝达者,《周语》说将耕之事云:“阳气俱烝,土膏其动。”韦昭云:“烝,升也。”《月令》“孟春,天气下降,地气上腾”,注 云:“此阳气烝达,可耕之候。”然则土气烝达者,谓阳气升上达出,於是耕之,故土得释释然而散也。《释训》云:“释释,耕也。”舍人曰:“释释犹藿藿,解 散之意。”言辈作者,合家尽行,辈辈俱作,言趋时也。千耦谓为耦者千,是二千人为千耦,与“十千维耦”异也。或往之隰,或往之畛,言其所往皆遍也,故王肃 云:“有隰则有原,言畛新可见,美其阴阳和,得同时就功也。”又解所以合家俱作之意。务疾毕已当种也,已犹了,欲疾耕使毕了,故下经而种之。
有嗿其馌,思媚其妇,有依其士。〔传:嗿,众貌。士,子弟也。笺云:馌,扩枔也。依之言爱也。妇子来扩枔其农人於田野,乃逆而媚爱之。言劝其事劳,不自苦。〇嗿,敕感反。馌,于辄反。馈,其愧反。饟,式亮反。〕
【疏】传:“嗿众”至“子弟”。〇正义曰:以耘者千耦,饟者必多,故知嗿为众貌。士者男子之称,而不在耕芸之中,宜是幼者行饟,故为子弟。此经言“有 嗿其馌”,以目之妇士,俱是行饟之人。《七月》云“同我妇子”,子即此之士也。〇笺:“馌馈”至“自苦”。〇正义曰:“馌,馈”,《释诂》文。孙炎曰: “馌,野之馈也。”“依”文与“媚”相类,媚为爱,故知依亦爱也。
有略其耜,俶载南亩。播厥百穀,实函斯活。〔传:略,利也。笺云:“俶载”当作“炽菑”。播犹种 也。实,种子也。函,含也。活,生也。农夫既耘除草木根株,乃更以利耜炽菑之,而后种其种,皆成好含生气。〇略如字,字书作“”,同。俶载,毛并如字,郑 作“炽菑”。下篇同。函,户南反。下篇同。炽,尺志反,盛也。菑,侧其反。种,章勇反。下“其种”同。株音诛。〕
【疏】传:“略,利”。〇正义曰:《释诂》文。〇笺:“实种”至“活生”。〇正义曰:此说初种,故知实为种子。函者,容藏之义,故转为含,犹人口含之也。活者,生活,故为生。言种子内含生气,种之必生也。
驿驿其达,有厌其杰。厌厌其苗,绵绵其麃。〔传:达,射也。有厌其杰,言杰苗厌然特美也。麃,耘 也。笺云:达,出地也。杰,先长者。厌厌其苗,众齐等也。〇驿音亦,《尔雅》作“繹繹”,云:“生也。”厌,於艳反。下同。绵绵如字,《尔雅》云:“麃 也。”《韩诗》作“民民”,云:“众貌。”麃,表娇反,芸也,《说文》作“穮”,音同,云:“穮,耨锄田也。”《字林》云:“穮,耕禾间也。”方遥反。 射,食亦反。长,张丈反。〕
【疏】传:“达射”至“麃耘”。〇正义曰:苗生达地则射而出,故以达为射。《释训》云:“驿驿,生也。”舍人曰:“穀皆生之貌。”是“驿驿其达”谓苗 生达地也。厌者,苗长茂盛之貌。其杰,苗之杰者,亦是苗也,而与其苗异文,杰谓其中特美者,苗谓其馀齐等者,二者皆美茂,故俱称厌。但以齐等苗多,重言厌 厌耳。以二者相涉,故传详其文,故云“有厌其杰,言苗杰然特美也”。笺申特美之意,故云“先长者杰”。既是先长,明厌厌,其馀众苗齐等者。麃是芸之别名, 绵绵是麃之貌。《释训》云:“绵绵,麃也。”孙炎曰:“绵绵,言详密也。”郭璞曰:“芸不息也。”王肃云:“芸者,其众绵绵然不绝也。”
载穫济济,有实其积,万亿及秭。〔传:济济,难也。笺云:难者,穗众难进也。有实,实成也。其积之乃万亿及秭,言得多也。〇穫,户郭反。积,子赐反,又如字。注同。秭音姊。〕
【疏】传:“济济,难”。〇正义曰:《释训》云:“济济,容止也。”在田穫刈,不得有济济之容,但容止济济者,必举动安舒,此刈者以禾稠难进,不能速疾,故亦以济济言之。言难者,笺申之云:“穗众难进也。”
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笺云:烝,进。畀,予。洽,合也。进予祖妣,谓祭先祖先妣也。以洽百礼,谓飨燕之属。〇烝,之丞反。畀,必二反。注同。〕
【疏】传:“百礼言多”。〇正义曰:检定本、《集注》皆无此文,有者误也。〇笺:“烝进”至“之属”。〇正义曰:“烝,进。畀,予。洽,合”,皆《释 诂》文。笺以下云“有飶”“有椒”,重设其文,则是二事,故分此以当之。以“洽百礼”为合聚众礼。其用酒醴者,祭祀以外,唯飨燕耳,故言“谓飨燕之属”。 《宾之初筵》与《丰年》皆有“以洽百礼”之文,与此同。而《宾之初筵》其文之下即云“有壬有林”,林谓诸侯之君,故笺以为合见百国所献之礼。《丰年》止言 报祭,无飨燕之义,故笺不为说,则与“烝畀祖妣”共为祭祀之礼。此以有二事,故以为飨燕之礼。皆观文为义,故三者皆异。毛既无飨燕之言,明皆据祭祀,与郑 不同。
有飶其香,邦家之光。〔传:飶,芬香也。笺云:芬香之酒醴,飨燕宾客,则多得其欢心,於国家有荣誉。〇飶,蒲即反。芬,芳也。《说文》云:“食之香也。”字又作“苾”,音同。一音蒲必反。注同。〕
【疏】传:“苾,芬香”。〇正义曰:飶者,香之气,故为芬香也。〇笺:“芬香”至“荣誉”。〇正义曰:笺以此充飨燕,下充祭祀者,以言邦家之光,谓国 有光荣,是於宾客之辞也。胡考之宁,言身得寿考,与祭之祝庆万寿无疆义同,是於鬼神之辞也,故知此为飨燕,下为祭祀。以飨燕施於宾客,故云“得其欢心,於 国家有荣誉”。祭祀进於祖妣,故云“多得福禄,於身得寿考”。
有椒其馨,胡考之宁。〔传:椒,犹飶也。胡,寿也。考,成也。笺云:宁,安也。以芬香之酒醴,祭 於祖妣,则多得其福右。〇椒,子消反,徐子料反,沈作“俶”,尺叔反,云:“作椒者,误也。此论酿酒芬香,无取椒气之芳也。”案《唐风·椒聊》笺云:“椒 之性芬芳。”王注云:“椒,芬芳之物。”此传云“椒犹飶”,“飶芬香”,椒是芬芳之物,此正相协,无故改字为椒,椒,始也,非芬香。馨,呼庭反。〕
【疏】传:“椒犹”至“考成”。〇正义曰:椒是木名,非香气也。但椒木之气香,作者以椒言香,故传辨之,云“犹如飶也”。僖二十二年《左传》曰:“虽 及胡耇。”《周书·谥法》“保民耆艾曰胡”。胡为寿也。“考,成”,《释诂》文。言考者,明老而有成德。《荡》曰“虽无老成人”是也。
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传:且,此也。振,自也。笺云:匪,非也。振亦古也。飨燕祭祀,心非云且而有且,谓将有嘉庆祯祥先来见也。心非云今而有此今,谓嘉庆之事不闻而至也。言修德行礼,莫不获报,乃古古而如此,所由来者久,非適今时。〇且,七也反,又子馀反。下同。见,贤遍反。〕
【疏】传:“且,此。振,自”。〇正义曰:毛虽有此训,其义与郑不殊。〇笺:“振亦”至“今时”。〇正义曰:笺以《尔雅》有此正训,故易传以为“振亦 古也”。以上陈祭飨二事,此承上文,故云飨燕祭祀。直言飨燕祭祀,谓为之得其所也。有天下者,主於敬待神人,接之以礼,则人神庆悦,至诚感物,祥瑞必臻, 故知“非且有且,非今斯今”,谓嘉庆、祯祥之事,非谓其有而已有之,以言报应之疾也。且实语助,但今谓今时,则且亦今时,其实是一,作者美其事而丁宁重言 之耳。嘉庆谓王者所得美善之实事,祯祥谓嘉庆之前,先见为徵应者也。以其分为二文,故属祯祥於上句,属嘉庆於下句。但祯祥为嘉庆而先见,故言将有嘉庆祯祥 先来见也。以祯祥是事之先应,故言先来见。嘉庆是善之实事,故云不闻而至。二者意亦同也。此祯祥、嘉庆自天为之,享燕之礼得所,不谓其至而已至。言修德行 礼,莫不获报,乃古又古以来当皆如此,非適今时美此大平之主,能重於农业,获此福庆,故歌之也。
《戴芟》一章,三十一句。
《良耜》,秋报社稷也。〔〇耜音似,田器也。〕
【疏】“《良耜》二十三句”。〇正义曰:《良耜》诗者,秋报社稷之乐歌也。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年穀丰稔,以为由社稷之所祐,故於秋物既成,王者乃 祭社稷之神。以报生长之功。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经之所陈,其末四句是报祭社稷之事。“妇子宁止”以上,言其耕种多获,以明报祭所由,亦是报之事也。经 言“百室盈止,妇子宁止”,乃是场功毕入,当十月之后,而得言秋报者,作者先陈人事使毕,然后言其报祭。其实报祭在秋,宁止在冬也。本或“秋”下有 “冬”,衍字,与《丰年》之序相涉而误。定本无“冬”字。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穀,实函斯活。〔传:畟畟,犹测测也。笺云:良,善也。农人测测以利善之耜,炽菑是南亩也,种此百穀,其种皆成好。含生气,言得其时。〇畟,楚侧反,《尔雅》云:“畟畟,耜也。”郭云:“言严利也。”种,章勇反。〕
【疏】“畟畟良耜”。〇毛以为,农人以畟畟然利刃善耜,始事於南亩而耕之,种其百众之穀,其实皆含此当时生之气,故生而渐长。农人事而芸之,於是有来 视汝之农人者,载其方筐及其圆筥,其筐筥所盛以饟者,维是黍也。既饟到田,见其农夫所戴之笠维纠然,其田器之镈以此赵而刺地,以薅去荼蓼之草。其荼蓼之草 既朽败止,黍稷乃茂盛止。及其成熟,乃获刈之,挃挃然为声。既获讫,乃积聚之,栗栗然众多。所积聚者,其大如城雉之峻壮,其比迫如栉齿之相次。既蹂践而治 之,则以开百室,一时而纳之。於是百室皆盈满而多穀粟止,妇子皆不行而安宁止。天下大熟,民安如此,国家乃杀是犉牡之牲,有捄然者此牲之角。用此牲以报祭 社稷。所以报祭之者,以嗣继其先岁,复求其丰年,以续接其往事,复得以养人。又求良善司啬以续古昔之人,庶其常勤劝农,常得丰年也。郑唯“俶载”为“炽 菑”为异。馀同。〇传:“畟畟犹测测”。〇正义曰:以畟畟文连良耜,则是刃利之状,故犹测测以为利之意也。《释训》云:“畟畟,耜也。”舍人曰:“畟畟, 耜入地之貌。”郭璞曰:“言严利也。”
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传:笠,所以御暑雨也。赵,刺 也。蓼,水草也。笺云:瞻,视也。有来视女,谓妇子来馌者也。筐筥,所以盛黍也。丰年之时,虽贱者犹食黍。馌者,见戴纠然之笠,以田器刺地,薅去荼蓼之 事。言闵其勤苦。〇筐,丘方反。筥,纪吕反。饟,式亮反。笠音立。纠,居黝反,又其皎反。镈音博。赵,徒了反,刺也,又如字,沈起了反,又徒少反。薅,呼 毛反,《说文》云:“拔田草也。”又云:“或作茠。”引此以茠荼蓼。荼蓼,上音徒,下音了。刺,七亦反。下同。盛音成。去,起吕反。〕
【疏】传:“笠所”至“水草”。〇正义曰:笠之为器,暑雨皆得御之,故兼言也。其镈斯赵,则赵是用镈之事。镈是锄类,故赵为刺地也。又《释草》云: “蔷,虞蓼。”某氏曰:“蔷一名虞蓼。”孙炎曰:“虞蓼是泽之所生,故为水草也。”蓼是秽草,荼亦秽草,非苦菜也。《释草》云:“荼,委叶。”舍人曰: “荼,一名委叶。某氏引此诗,则此荼谓委叶也。”王肃云:“荼,陆秽。蓼,水草。”然则所由田有原有隰,故并举水陆秽草。〇笺:“瞻视”至“勤苦”。〇正 义曰:“瞻,视”,《释诂》文。下言“妇子宁止”,明此以为不宁,故知有来视汝,谓妇子来馌者也。筐筥之下,即云饟黍,故知筐筥所以盛黍也。《少牢》《特 牲》大夫士之祭礼食有黍,明黍是贵也。《玉藻》云:“子卯,稷食菜羹。”为忌日贬而用稷,是为贱也。贱者当食稷耳,故云“丰年之时,虽贱者犹食黍”。瞻 汝,是见彼农人之时,而陈其笠其镈,故知见农人戴纠然之笠,以田器刺地,薅去荼蓼之草。定本、《集注》皆云“薅去荼蓼之事,言闵其勤苦”,与俗本不同。
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々,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传:挃挃,获声也。 栗栗,众多也。墉,城也。笺云:百室,一族也。草秽既除而禾稼茂,禾稼茂而穀成熟,谷成熟而积聚多。如墉也,如栉也,以言积之高大,且相比迫也。其已治 之,则百家开户纳之。千耦其耘,辈作尚众也。一族同时纳穀,亲亲也。百室者,出必共洫间而耕,入必共族中而居,又有祭酺合醵之欢。〇朽,虚有反,烂也。 挃,珍栗反。积,子赐反。比,毗志反。注同。栉,侧瑟反。酺音蒲,又音步。醵,其据反,又其略反,合钱饮酒也。〕
【疏】传:“挃挃”至“墉城”。〇正义曰:《释训》云:“挃挃,获也。栗栗,众也。”李巡曰:“栗栗,积聚之众。”孙炎曰:“挃挃,获声也。”皆取此 为说也。城之与墙,俱得为墉,但此比高大,故为城。〇笺:“百室”至“之欢”。〇正义曰:《周礼》“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是百室为一族。於六 乡则一族,於六遂则一酂。是郑以乡尊於遂,故举乡言耳。上篇言千耦,此篇言百室,虽未必一人作,而其文千百不同,故解其意。千耦其芸,辈作者尚众,故举多 言也。一族同时纳穀,见聚居者相亲,故举少言也。又解族、党、州、乡皆为聚属,独以百室为亲亲之意,由百室出必共洫间而耕,入必共族中而居,又有同祭酺合 醵之欢也,故偏言之也。《遂人》云:“百夫有洫。”故知百室共洫间而耕。彼注云:“百夫一酂之田,为六遂之法。族在六乡,而引彼者,《小司徒》注云:“乡 之田制与遂同。”故得举酂之制以言族也。祭酺者,《族师职》云:“春秋祭酺。”注云:“酺者,为人物灾害之神也。故书酺为步。杜子春云:‘当为酺。’玄谓 《校人职》又有‘冬祭马步’,则未知此世所云蝝螟之酺与?人鬼之步与?盖亦为坛位如雩禜。云族无饮酒之礼,因祭酺而与其民以长幼相酬酢焉。”郑於彼虽以酺 步为疑,而以酺为正,故此以酺言之。蝝螟,食穀之虫,害及人物,此神能为灾害,故祭以止之。因此祭酺聚钱饮酒,故后世听民聚饮,皆谓之酺。《汉书》每有嘉 庆,令民大酺五日,是其事也。彼注云“因祭酺而与其民长幼相酬”,即此合醵也。《礼器》云:“曾子曰:‘《周礼》其犹醵与?’”注云“合钱饮酒为醵。王居 明堂之礼,乃命国醵”是也。《族师》虽云祭酺,不言即为醵;《饮酒礼记》自有醵语,不云醵是族法。郑知祭酺必有饮酒,合醵是族法者,以《族师》上文云月 吉,则属民而读邦法,书其孝悌睦姻有学者,即云春秋祭酺亦如之。是於祭酺亦属民读法,因祭而聚族民,明其必为行礼,不可徒然。又以族无饮酒之礼,故知因祭 酺,必合钱饮酒,与其民长幼相酬酢也。《乡饮酒》之礼,州长於春秋有属民射於州序之礼,党正於国索鬼神而祭祀,有属民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之礼,此皆礼有饮 酒,当以公物供之,无为须合钱也。唯族无饮酒之礼,明合钱饮酒,是《族师》之法,故笺以为同族之礼。
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传:黄牛黑唇曰犉。社稷之牛角尺。以似以续,嗣前岁,续往事也。笺云:捄,角貌。五穀毕入,妇子则安,无行馌之事,於是杀牲报祭社稷。嗣前岁者,复求有丰年也。续往事者,复以养人也。续古之人,求有良司啬也。〇犉,如纯反,本亦作“犉”。捄音虬。复,扶又反。下同。〕
【疏】传:“黄牛”至“往事”。〇正义曰:《释畜》直云“黑唇犉”,以言黑唇,明不与身同色。牛之黄者众,故知黄牛也。某氏亦云“黄牛黑唇曰犉”,取 此传为说也。《地官·牧人》云:“凡阴祀,用黝生毛之。”注云:“阴祀,祭地北郊及社稷也。”然则社稷用黝,牛色以黑。而用黄者,盖正礼用黝,至於报功, 以社是土神,故用黄色,仍用黑唇也。以经言角,辨角之长短,故云“社稷之牛角尺”也。《王制》云:“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 尺。”无社稷之文。卑於宗庙,宜与宾客同尺也。《礼纬·稽命征》云:“宗庙社稷角握。”此笺不易毛传,盖以《礼纬》难信,不据以为正也。社稷太牢,独云牛 者,牛三牲为大,故特言之。“以似以续”,似训为嗣,嗣续俱是继前之言,故为嗣前岁、续往岁之事。前、往,一也,皆求明年,使续今年,据明年而言,故谓今 年为前、往也。〇笺:“捄角”至“司啬”。〇正义曰:此“有捄其角”,与“兕觥其觩”“角弓其觩”,觩皆与角共文,故为角貌。以上言“其饟”,是妇子所 为,此言“宁止”,遥结上句,故知安无行馌之事。序云“秋报社稷”,故云“於是杀牲以报祭社稷”也。此为年丰报祭,而云更求嗣续,故知嗣前岁者,复求有丰 年也。续往事者,复求以养人也。言今岁已有丰年,得穀养人,求今后岁复然也。嗣、续一义也,丰年、养人亦一事,笺因其异文而分属之耳。《甫田》云“以介我 稷黍”,是求有年也。“以穀我士女”,是求养人也。“续古之人”,文连犉牡之末,则亦祭求之。非人无以续人,明求将来之人,使续往古之人。农事须人,唯司 啬耳,故知求有良司啬,谓求善田畯也。言得善官教民,可以益使年丰故也。司啬,己所选择,而祭神求之者,得贤以否,亦是神明所助,故因祭求之。
《良耜》一章,二十三句。
《丝衣》,繹宾尸也。高子曰:“灵星之尸也。”〔笺云:繹,又祭也。天子诸侯曰繹,以祭之明日。卿大夫曰宾尸,与祭同日。周曰繹,商谓之肜。〇繹,丝衣,繹祭之服,音亦,祭之明日又祭也。字书音作馀戎反,《尚书》作肜,音同。〕
【疏】“《丝衣》九句”。〇正义曰:《丝衣》诗者,繹宾尸之乐歌也。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祭宗庙之明日,又设祭事,以寻繹昨日之祭,谓之为繹。以宾 事所祭之尸,行之得礼。诗人述其事而为此歌焉。经之所陈,皆繹祭始末之事也。子夏作序,则唯此一句而已。后世有“高子”者,别论他事。云“灵星之尸”,言 祭灵星之时,以人为尸。后人以高子言灵星尚有尸,宗庙之祭有尸,必矣,故引高子之言,以证宾尸之事。子夏说受圣旨,不须引人为证。毛公分序篇端,於时已有 此语,必是子夏之后,毛公之前,有人著之,史传无文,不知谁著之,故《郑志》答张逸云:“高子之言,非毛公后人著之。”止言“非毛公后人”,亦不知前人为 谁也。以郑言“非毛公后人著之”,不云《诗》序本有此文,则知郑意不以此为子夏之言也。郑知非毛公后人著之者,郑玄去毛公未为久远,此书有所传授,故知毛 时有之。若是后人著之,则郑宜除去,答之以此,明己不去之意,以毛公之时,已有此言故也。高子者,不知何人。孟轲弟子有公孙丑者,称高子之言以问孟子,则 高子与孟子同时。赵岐以为齐人。此言高子,盖彼是也。灵星者,不知何星。《汉书·郊祀志》云:“高祖诏御史:其令天下立灵星祠。”张晏曰:“龙星左角曰天 田,则农祥也。晨见而祭之。”史传之说灵星,唯有此耳。未知高子所言,是此以否。〇笺:“繹又”至“之肜”。〇正义曰:“繹,又祭”,《释天》文。李巡 曰:“繹,明日复祭。”曰“又祭”,知天子诸侯同名曰繹。以祭之明日者,宣八年六月,“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繹”。有事,谓祭事也。以 辛巳日祭,壬午而繹,是鲁为诸侯用祭之明日,此则天子之礼,同名曰繹,故知天子亦以祭之明日也。故《公羊传》曰:“繹者何?祭之明日也。”知卿大夫曰宾尸 者,今《少牢馈食礼》者,卿大夫之祭礼也,其下篇《有司彻》云:“若不宾尸。”注云:“不宾尸,谓下大夫也。”以言“若不宾尸”,是对有宾尸者,《有司 彻》所行,即宾尸之礼,是卿大夫曰“宾尸”。案其礼非异日之事,故知与祭同日。然则天子诸侯谓之繹,卿大夫谓之宾尸,是繹与宾尸事不同矣。而此序云“繹宾 尸”者,繹祭之礼,主为宾事此尸,但天子诸侯礼大,异日为之,别为立名,谓之为繹,言其寻繹昨日;卿大夫礼小,同日为之,不别立名,直指其事,谓之宾尸 耳。此序言繹者,是此祭之名。宾尸是此祭之事,故特详其文也。周曰繹,商谓之肜者,因繹又祭,遂取《释天》以明异代之礼别也。彼云“周曰繹,商曰肜”,孙 炎曰:“肜者,亦相寻不绝之意。《尚书》有《高宗肜日》,是其事也。”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传:丝衣,祭服也。紑,絜鲜貌。俅俅,恭 顺貌。基,门塾之基。自羊徂牛,言先小后大也。大鼎谓之鼐。小鼎谓之鼒。笺云:载,犹戴也。弁,爵弁也。爵弁而祭於王,士服也。繹礼轻,使士升门堂,视壶 濯及笾豆之属,降往於基,告濯具,又视牲从羊之牛,反告充已,乃举鼎幂告洁,礼之次也。鼎圜弇上谓之鼒。〇紑,孚浮反,徐孚不反,又音培,又音弗。载如 字,又音戴,同。弁,皮变反。俅音求,恭慎也。《说文》作“絿”,同。鼐,乃代反,郭音乃。鼒音兹,徐音灾,郭音才,《说文》作“鎡”字,音兹。塾音孰, 门侧堂也。或音育。幂,亡历反,本亦作“{冖鼎}”。圜音圆。弇,古奄字。〕
【疏】“丝衣其紑”。〇正义曰:此述繹祭之事。上五句言祭之初,下四句言祭之末。初言卑者恭顺,则当祭尊者可知。祭末举其不慢,则当祭敬明矣。是举终 始以见中,举轻以明重。上言於祭之前,使士之行礼,在身所服,以丝为衣,其色紑然而鲜絜。在首载其爵色之麻弁,其貌俅俅而恭顺。此丝衣载弁之人,从门堂之 上,既视壶濯及笾豆,降往於门塾之基,告君以濯具。更视三牲,从羊而往牛,所以告肥充,又发举其鼐鼎及鼒鼎之覆幂,而告此鼎之絜矣。祭之初,使卑者行事, 尚能恭顺,故至於当祭事尸,礼无失者,以此至於祭末,旅酬之节,兕觥罚爵,其淙煌缴瑁无所用之。所以然者,由此助祭饮美酒者,皆思自安,不讙哗,不傲 慢,每事如礼,故无所罚。恭顺如此,当於神明,是得寿考之休征。言祭而得礼,必将得福,故美而歌之。〇传:“丝衣”至“之鼒”。〇正义曰:此述祭事,故知 丝为之,故云“丝衣,祭服”。传虽不解弁,亦当以为爵弁。爵弁之服,玄衣纁裳,皆以丝为之,故云丝衣也。丝衣与紑共文,故为絜鲜貌也。载弁,谓人戴弁也。 戴弁者捄々,则俅俅人貌,故为恭顺貌也。基,门塾之基者,《释宫》云:“门侧之堂谓之塾。”孙炎曰:“夹门堂也。”《冬官·匠人》云:“门堂三之二。”注 云:“以为塾也。”《白虎通》云:“所以必有塾何?欲以饰门,因取其名。明臣下当见於君,必熟思其事,是塾为门之堂也。直言‘自堂徂基’何?知非庙堂之基 者。以繹礼在门,不在庙,故知非庙堂也。”《郊特牲》曰:“繹之於库门内,祊之於东方,失之矣。”繹於门内为失,明其当在门外。祊以东方为失,明其当在西 方。是祊之与繹,一时之事,故注云:“祊之礼宜於庙门外之西室,繹又於其堂,神位在西,二者同时,而大名曰繹。”又《礼器》曰:“为祊乎外。”注云:“祊 祭,明日之繹祭也。谓之祊者,於庙门外之傍,因名焉。其祭之礼,既设祭於室,而事尸於堂。孝子求神非一处也。”以此二注言之,则祊、繹大同,而繹统名焉。 繹必在门,故知基是门塾之基,谓庙门外西夹之堂基也。“自羊徂牛”,是从此往彼,为先后之次,故知诗意言先小后大,为行事之渐也。《释器》云:“鼎绝大者 谓之鼐。”鼐既绝大,鼒自然小,故曰“小鼎谓之鼒”。此经自堂徂基,但言所往之处,不言所为之事。牛羊但言所视之物,不言所往之处,互相足也。鼐及鼒不言 自徂,蒙上自徂之文。鼎则先大后小,与牛羊异者,取鼒为韵,故变其文也。〇笺:“载犹”至“之鼒”。〇正义曰:载者,在上之名,故经称载弁,若言以头戴 之,则於人易晓,故云载犹戴也。礼有冠弁、韦弁、皮弁,皆不以丝为衣,且非祭祀之服。《杂记》云:“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士冠礼》有爵弁服纯 衣,与此丝衣相当,故知此弁是爵弁,士服之以助君祭也。又解天子之朝,群官多矣,所以不使服冕之人,而使戴弁之意,由繹之礼轻,故使士也。若正祭,则《小 宗伯》云:“视涤濯,祭之日,逆齐省镬,告时於王,告备於王。”彼正祭重,使小宗伯。此繹祭轻,故使士,盖亦宗伯之属士也。知使士升门堂视壶濯及笾豆者, 以《特牲》虽则士礼,而士卑,不嫌其礼得同君,故准《特牲》为说。《特牲》先夕陈事,主人即位於堂下。“宗人升自西阶,视壶濯及笾豆,反降,东北面,告濯 具。主人出,复外位。宗人视牲告充。宗人举鼎幂告洁”。彼先视濯笾豆,次视牲,次举幂,先后与此羊牛鼐次第正同。“自堂徂基”,文在牛羊之上,自然是视壶 濯笾豆矣。以此知“自堂徂基”是告濯具,从羊之牛是告充,鼐鼎及鼒是举幂告絜也。礼之次者,谓《特牲》之礼为此次,故准之以说天子之礼也。“鼎圜弇上谓之 鼒”,《释器》文。孙炎曰:“鼎敛上而小口者。”以传直言小鼎,不说其形,故取《尔雅》文以足之。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传:吴,哗也。考,成也。笺云:柔,安也。繹之旅士 用兕觥变於祭也,饮美酒者皆思自安,不讙哗,不敖慢也,此得寿考之休征。〇,字又作“兕”,徐履反。觥,古横反,罚爵也,字又作“觵”,同。斛音虬,本又 作“觩”。吴,旧如字,《说文》作吴。吴,大言也。何承天云:“吴字误,当作{口大},从口,下大,故鱼之大口者名{口大},胡化反。此音恐惊俗也,音 话。”敖,五诰反,本又作“傲”。注同。哗音花。讙,火官反,又火元反。慢,亡谏反。〕
【疏】传:“吴,哗。考,成”。〇正义曰:人自娱乐,必讙哗为声,故以娱为哗也。定本“娱”作“吴”。“考,成”,《释诂》文。〇笺:“柔安”至“休 征”。〇正义曰:“柔,安”,《释诂》文。《少牢》《特牲》大夫士之祭也,其礼小於天子,尚无兕觥,故知天子正祭无兕觥矣。今此繹之礼纯,至旅酬而用兕 觥,变於正祭也。知至旅而用之者,兕觥所以罚失礼,未旅之前,无所可罚,至旅而可献酬交错,或容失礼,宜於此时设之也。《有司彻》是大夫宾尸之礼,犹天子 之繹,所以无兕觥。解者以大夫礼小,即以祭日行事,未宜有失,故无也。上经说祭初行礼,唯谓士耳。此言饮美酒皆思自安,则是诸助祭者,非独士也。以祭末多 倦怠傲慢,故美其於祭之末能不讙哗,不傲慢,则於祭前齐敬,明矣。恭敬明神必将获福,故以此得寿考之休征。寿考,未然之事,故言征也。
《丝衣》一章,九句。
《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也。〔传:周公居摄六年,制礼作乐,归政成王,乃后祭於庙而奏之。其始成告之而已。〇酌音灼,字亦作“汋”。大如字,徐音泰。〕
【疏】“《酌》九句”。〇正义曰:《酌》诗者,告成《大武》之乐歌也。谓周公摄政六年,象武王之事,作《大武》之乐既成,而告於庙。作者睹其乐成,而 思其武功,述之而作此歌焉。此经无酌字,序又说名“酌”之意,言武王能酌取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之民,故名篇为《酌》。毛以为,述武王取纣之事,即是《武》 乐所象。郑以为,武王克殷,用文王之道,故经述文王之事,以昭成功所由。功成而作此乐,所以上本之也。言“告成《大武》”,不言所告之庙。《有瞽》“始作 乐而合乎太祖”,此亦当告太祖也。《大司乐》“舞《大武》以享先祖”,然则诸庙之中,皆用此乐,或亦遍告群庙也。言酌先祖之道者,周之先祖,后稷以来,先 世多有美道,武王酌取用之,除残去暴,育养天下,故诗人为篇立名,谓之为《酌》。序其名篇之意,於经无所当也。郑以经陈文王之道,武王得而用之,亦是酌取 之义,但所酌之事不止此耳。经有“遵养时晦”,毛谓武王取纣,郑为文王养纣,此言以养天下,则是爱养万民,非养纣身。虽养字为同,非经养也。酌,《左传》 作“汋”,古今字耳。〇笺:“周公”至“而已”。〇正义曰:“周公摄政六年,制礼作乐”,《明堂位》文。虽六年已作,归政成王乃后祭於庙而奏之,初成之时 未奏用也,其始成,告之而已,故此篇歌其告成之事。言此者,以明告之早晚,谓在居摄六年告之也。知然者,以《洛诰》为摄政七年之事,而经称周公戒成王云: “肇称殷礼,祀於新邑。”明待成王即政,乃行《周礼》。礼既如此,乐亦宜然,故知《大武》之乐,归政成王始祭庙奏,周公初成之日,告之而已。
於铄王师,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传:铄,美。遵,率。养,取。晦,昧也。笺云:纯,大。熙,兴。介,助也。於美乎文王之用师,率殷之叛国以事纣,养是闇昧之君,以老其恶,是周道大兴,而天下归往矣,故有致死之士助之。〇於音乌。注同,铄,舒灼反。〕
【疏】“於铄王师”。〇毛以为,因告《大武》之成,故歌武王之事。於乎美哉,武王之用师也,率此师以取是闇昧之君。谓诛纣以定天下。由既诛纣,故於是 令周道大明盛矣。是大明之故,遂有大而又大,谓致今时之太平也。又本用师取昧之事,所以为可美者,以我周家用天人之和而受。之言以和受殷,非苟用强力也。 蹻蹻然有威武之貌者,我武王之所为,则用此武而有嗣文王之功。王能如是,故叹美之,实维尔王之事,信得用师之道,以此故作为《大武》,以象其事。郑以为, 《大武》象武王伐纣,本由文王之功,故因告成《大武》,追美文王之事。於乎美哉,文王之用师众也,乃率殷之叛国,养是暗昧之君,以成其恶,故民服文王能以 多事寡,以是周道乃大兴矣。由有至美之德,诚义足以感人,是以大贤士来而助之。贤士既来,我文王宠而受之。来者既受用,故蹻蹻然有威武之士竞於我王之造。 言其皆来造王,王则宠而用之。以此而有嗣续,言其传相致达,续来不绝。由是武王因之,得成功作乐,故叹美之。实维以武王之事,信得用师之道。言武王以文王 之故,故得道也。〇传:“铄美”至“晦昧”。〇正义曰:“铄,美”,《释诂》文。又云:“遵、率,循也。”俱训为循,是遵得为率。武王於纣,养而取之,故 以养为取。宣十二年《左传》引此云:“遵养时晦”,耆昧也。故转晦为昧,言取是暗昧,则谓武王取纣,不得与郑同也。又缉熙之训,皆为光明。介字,毛皆为 大,则此亦宜然。王肃云:“於乎美哉,武王之用众也,率以取是昧。谓诛纣定天下以除昧也,於是道大明。是用有大大,言太平也。”〇笺:“纯大”至“助 之”。〇正义曰:“纯,大。熙,兴”,皆《释诂》文。以卒句乃言信得用师之道,於此未宜叹其大大,故依常训,以介为助。以武王之业因於文王,养纣不伐,是 文王之事,此说大武功成,文宜本之於父,故以为美文王之师。养者,承事之辞,故云“率殷之叛国以事纣”。《左传》云:“耆昧也。”《皇矣》云:“上帝耆 之。”是养之至老,故云“养是暗昧之君,以老其恶”。《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之至德。”孔子叹美文王,谓之至德,是周道以养 纣之故,遂得大兴也。《孟子》说“伯夷避纣,居北海之滨。太公避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而归之。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而归之,是天下父归之也。天 下父归之,其子焉往”也。是天下归往之也。文武之士并归周,但下言蹻蹻是威武之貌,故云“有致死之士众来助之”。“文王率殷之叛国以事纣”,襄四年《左 传》文。
我龙受之,蹻蹻王之造,载用有嗣,〔传:龙,和也。蹻蹻,武貌。造,为也。笺云:龙,宠也。来助我者,我宠而受用之。蹻蹻之士,皆争来造王,王则用之。有嗣,传相致。〇蹻,居表反。造,毛才老反,郑七报反,诣也。传,直专反。〕
【疏】传:“龙和”至“造为”。〇正义曰:龙之为和,其训未闻。《鲁颂》称“蹻蹻虎臣”,故为武貌。“造,为”,《释言》文。王肃云:“我周家以天人 之和而受殷,用武德嗣文之功。”传意或然。天人之和,谓天助人从,和同与周也。〇笺:“龙宠”至“相致”。〇正义曰:上言大介为大来助周,则我龙受之。龙 此大介,宠字以龙为声,故龙为宠也。来即宠受,人皆羡之,故蹻蹻之士争来造王,而王又用之,则其馀嗣续而至。《儒行》说交友之道,久相待,远相致,故以 “有嗣”为“传相致”也。从大介至有嗣,节之为三等,言从周之士有先后而至也。
实维尔公允师。〔传:公,事也。笺云:允,信也。王之事所以举兵克胜者,实维女之事信,得用师之道。〕
【疏】笺:“允信”至“之道”。〇正义曰:“允,信”,《释诂》文。上说行文王之事,至此乃述武王,故言武王之事,所以举兵克胜,谓伐纣胜之也。
《酌》一章,九句。
《桓》,讲武类祃也。〔笺云:桓,武志也。类也,祃也,皆师祭也。〇祃,马嫁反。“桓,武志也”,本或以此句为注。〕
【疏】“《桓》九句”。〇正义曰:《桓》诗者,讲武类祃之乐歌也。谓武王将欲伐殷,陈列六军,讲习武事,又为类祭於上帝,为祃祭於所征之地。治兵祭 神,然后克纣。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而为此歌焉。序又说名篇之意。桓者,威武之志。言讲武之时,军师皆武,故取桓字名篇也。此经虽有桓字, 止言王身之武。名篇曰《桓》,则谓军众尽武。《谥法》“辟土服远曰桓”,是有威武之义。桓字虽出於经,而与经小异,故特解之。经之所陈,武王伐纣之后,民 安年丰,克定王业,代殷为王,皆由讲武类祃得使之然。作者主美武王,意在本由类祃,故序达其意,言其作之所由。讲武是军众初出,在国治兵也。类则於内祭 天,祃则在於所征之地。自内而出,为事之次也。〇笺:“类也”至“师祭”。〇正义曰:《释天》云:“是类是祃,师祭也。”《王制》云:“天子将出征,类乎 上帝,祃於所征之地。”注云:“上帝,谓五德之帝所祭於南郊者。”言祭於南郊,则是感生之帝,夏正於南郊祭者。周则苍帝灵威仰也。南郊所祭一帝而已,而云 五德之帝者,以《记》文不指言周,不得斥言苍帝,故漫言五德之帝以总之。又嫌普祭五帝,故言“南郊”以别之。五德者,五行之德。此五方之帝各有本德,故称 五德之帝。太昊炎帝之等,感五行之德生,亦得谓之五德之帝。但类於上帝,谓祭上天,非祭人帝也。且人帝无特在南郊祭者。以此知非人帝也。谓之类者,《尚 书》欧阳说以事类祭之,天位在南方,就南郊祭之。《春官·肆师》云:“类造上帝。”注云:“造犹即也。为兆以类礼即祭上帝也。”类礼依郊祀而为之者,言依 郊祀为之,是用欧阳事类之说为义也。言为兆以祭上帝,则是随兵所向,就而祭之,不必祭於南郊。但所祭者,是南郊所祭之天耳,正以言造,故知就其所往为其兆 位而祭之,不要在南郊。此言小异於欧阳也。南郊之祭天,周以稷配。此师祭所配,亦宜用常配之人,周即当以后稷也。祃之所祭,其神不明。《肆师》云:“凡四 时之大田猎祭表貉,则为位。”注云:“貉,师祭也。於立表处为师祭,祭造军法者,祷气势之增倍也。其神盖蚩尤,或曰黄帝。”又《甸祝》“掌四时之田表貉之 祝号”。杜子春云:“貉,兵祭也。田以讲武治兵,故有兵祭,习兵之礼,故貉祭祷气势之十百而多获。”由此二注言之,则祃祭造兵为军法者,为表以祭之。祃, 《周礼》作“貉”,“貉”又或为“貊”字,古今之异也。貉之言百,祭祀此神,求获百倍。
绥万邦,娄丰年。〔笺云:绥,安也。娄,亟也。诛无道,安天下,则亟有丰熟之年,阴阳和也。〇娄,力住反。亟,欺冀反,数也。下同。〕
【疏】“绥万邦”。〇毛以为,武王诛纣之后,安此万邦,使无兵寇之害,数有丰年,无饥馑之忧。所以得然者,上天所命,命为善不解倦者以为天子。桓桓然 有威武之武王,则能安有其天下之事,是其为善不倦,故为天所命。於是用其武事於四方,除其四方之残贼,能安定其家。谓成就先王之业,遂为天下之主。乃叹而 美之,於乎此武王之德,乃明见於天。殷纣以暴虐之故,武王得用此美道以代之。〇郑唯下二句为异。言於明乎曰天,言天道之大明也。纣为天下之君,但由为恶之 故,天以武王代之。馀同。〇笺:“绥安”至“阳和”。〇正义曰:“绥,安”,《释诂》文。又云:“亟、屡,疾也。”同训为疾,是屡得为亟也。经言万国,笺 言天下,天下即万国也。《尧典》云:“协和万邦。”哀七年《左传》曰:“禹会诸侯於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则唐、虞、夏禹之时,乃有此万国耳。《王制》之 注以殷之与周唯千七百七十三国,无万国矣。此言万国者,因下有万国,遂举其大数。此文广言天下之大,不斥诸侯之身,国数自可随时变易,其地犹是万国之境, 故得举万言之。此安天下,有丰年,谓伐纣即然。僖十九年《左传》云:“昔周饥,克殷而年丰。”是伐纣之后,即有丰年也。
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传:士,事也。笺云:天命为善不解倦者,以为天子我桓桓有威武之武王,则能安有天下之事。此言其当天意也,於是用武事於四方,能定其家先王之业,遂有天下。〇解音懈。注同。〕
【疏】笺:“天命”至“天下”。〇正义曰:以“天命匪解”为下文总之。“克定厥家”,是天子之事,故知天命以为天子也。安有天下之事,谓天下众事,武 王能安而有之,以天下为任,而行之不解,言其当於天意也。以当天意,故天命之,於是用其武事於四方,谓既能诛纣,又四方尽定,由是万国得安,阴阳得和。此 言结上之意也。家者,承世之辞,故云能定其家先王之业,遂有天下。先王虽有其业,而家道未定,故於伐纣,其家始定也。
於昭于天,皇以间之。〔传:间,代也。笺云:于,曰也。皇,君也。於明乎曰天也,纣为天下之君,但由为恶,天以武王代之。〇於音乌。注同,间,间厕之间。注同。〕
【疏】传:“间,代”。〇正义曰:《释诂》文。毛传未有以于为曰,皇多为美,此义必不与郑同也。王肃云:“於乎周道,乃昭见於天,故用美道代殷,定天 下。”传意或然。〇笺:“于曰”至“代之”。〇正义曰:“于,曰。皇,君”,《释诂》文。言於明乎曰天,言天去恶与善,其道至光明也。以武王代纣,即是明 之事。言武王当天意以代,纣所以叹美之。
《桓》一章,九句。
《赉》,大封於庙也。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人也。〔笺云:大封,武王伐纣时,封诸臣有功者。〇赉,来代反,与也,徐又音来。〕
【疏】“《赉》六句”。〇正义曰:《赉》诗者,大封於庙之乐歌也。谓武王既伐纣,於庙中大封有功之臣以为诸侯。周公、成王大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而为 此歌焉。经无“赉”字,序又说其名篇之意。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德之人,故名篇曰《赉》。经之所陈,皆是武王陈文王之德,以戒敕受封之人,是其大封之事 也。此言大封於庙,谓文王庙也。《乐记》说武王克殷之事云:“将帅之士,使为诸侯。”下文则云:“虎奔之士,脱剑祀乎明堂。”注云:“文王之庙为明堂 制。”是大封诸侯在文王之庙也。〇笺:“大封”至“有功者”。〇正义曰:以言大封,则所封者广。唯初定天下,可有此事,守文之世,不应得然。且宣十二年 《左传》曰:“昔武王克商而作颂,其三曰:‘敷时繹思,我徂维求定。’”引此文以为武王之颂,故知武王伐纣时,封诸臣有功者,封为诸侯。《乐记》说“武王 克殷,未及下车而封蓟、祝、陈,下车而封杞、宋”,又言“将率之士使为诸侯”,是大封也。昭二十八年《左传》曰“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国者十有 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古文尚书·武成篇》说“武王克殷而反,祀於周庙,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大赉于四海,而万民悦服”,皆是武王大封之事。此言大 封於庙,《乐记》未至庙而已封三恪二代者,言其急於先代之意耳。《祭统》曰:“古者明君必赐爵禄於太庙,示不敢专也。”然则武王未及下车,虽有命封之,必 至庙受策,乃成封耳,亦在此大封之中也。皇甫谧云:“武王伐纣之年,夏四月乙卯,祀於周庙。将率之士皆封,诸侯国四百人,兄弟之国十五人,同姓之国四十 人。”如谧之言,此大封是伐纣之年事也。
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时繹思,我徂维求定。〔传:勤,劳。应,当。繹,陈也。笺云:敷,犹徧也。文王既劳心於政事,以有天下之业,我当而受之。敷是文王之劳心,能陈繹而行之。今我往以此求定。谓安天下也。〇敷音孚。繹音亦。徧音遍。下篇同。〕
【疏】“文王既勤止”。〇正义曰:武王既封诸臣有功者於文王之庙,因以文王之道戒敕之。言我父文王既以勤劳於政事止,以勤劳於事,故有此天下之业。我 当受而有之,故我徧於是文王劳心之事,皆陈而思行之,我往以此维求安定。言用文王之道,往行天下,以求天下之定。此文王劳心之事,是我周之受天命而王之所 由。於乎,今汝诸臣受封者,亦当陈而思行之。言己陈行文王之道,敕诸臣,亦使陈而行之,以此而至於太平,故追述而歌之也。〇传:“勤,劳。应,当。繹, 陈”。〇正义曰:皆《释诂》文。〇笺:“敷犹”至“天下”。〇正义曰:敷训为布,是广及之义,故云“犹徧也”。文王既劳心於政事者,《尚书》所谓“日昃不 遑暇食”,是其事也。由此劳心,以有天下之业。我当受之,谓受其位为天子也。今我往以此求定者,往者,自已及物之辞,谓行之於天下,以求安定天下也。
时周之命,於繹思。〔笺云:劳心者,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之所由也。於女诸臣受封者,陈繹而思行之,以文王之功业敕劝之。〇於,郑如字,王音乌。王,于况反,又如字。下篇同。〕
【疏】笺:“劳心”至“劝之”。〇正义曰:言是者,上之劳心也。上天之命,命不解怠者,故知劳心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之所由。此诗为大封而作,故知“於繹思”是敕诸臣受封,使陈而思行之。文王之道,可永为大法,故以文王之功业敕劝之。於亦叹辞也。
《赉》一章,六句。
《般》,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笺云:般,乐也。〇般,薄寒反。注同。守,手又反。“般,乐也”,乐,音洛。崔《集注》本用此注为序文。〕
【疏】“《般》七句”。〇正义曰:《般》诗者,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之乐歌也。谓武王既定天下,巡行诸侯所守之土,祭祀四岳河海之神,神皆飨其祭祀,降之 福助。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时,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经称“乔岳”“翕河”,是祀河、岳之事也。经无“般”字,序又说其名篇之意。般,乐也,为天下所美 乐。定本“般乐”二字为郑注,未知孰是。岳实有五,而称四者,天子巡守,远適四方,至於其方之岳,有此祭礼。於中岳无事,故序不言焉。四渎者,五岳之匹, 故《周礼》岳渎连文。序既不言五岳,故亦不言四渎。以河是四渎之一,故举以为言。《汉书·沟洫志》曰:“中国川原以百数,莫著於四渎,而河为宗。”然则河 为四渎之长。巡守四渎皆祭,言河可以兼之。经无海而序言海者,海是众川所归,经虽不说,祭之可知,故序特言之。
於皇时周,陟其高山,嶞山乔岳,允犹翕河。〔传:高山,四岳也。堕山,山之嶞堕小者也。翕,合 也。笺云:皇,君。乔,高。犹,图也。於乎美哉,君是周邦而巡守,其所至则登其高山而祭之,望秩於山川。小山及高岳,皆信案山川之图而次序祭之。河言合 者,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祭者合为一。〇於音乌。注同。嶞,吐果反。注同。郭云:“山狭而长也。”又同果反,字又作“堕”。乔岳,上音桥,下音岳。翕,许 及反。〕
【疏】“於皇时周”。〇毛以为,於乎美哉,是周家也。既定天下,巡省四方,所至之处,则登其高山之岳而祭之。其祭之也,於大山之傍,有嶞嶞然之小山, 与高而为岳者,皆信案山川之图者,又合九河为一,以大小次序而祭之也。徧天之下山川,皆聚其神於是,配而祭之。能为百神之主,德合山川之灵,是周之所以受 天命由此也。〇郑唯以皇为君、褒为众为异。馀同。〇传:“高山”至“翕合”。〇正义曰:岳必山之高者,故知“高山,四岳也”。嶞山对高山为小,故知山之小 者堕堕然,言其狭长之意也。毛於皇字多训为美。主肃云:“美矣,是周道已成,天下无违,四面巡岳,升祭其高山。”传意或然。“翕,合”,《释诂》文。〇 笺:“皇君”至“为一”。〇正义曰:“皇,君。乔,高”,《释诂》文。“犹,图”,《释言》文。以於己是叹美之辞,故以皇为君。君是周邦,谓为天子也。巡 守所至,则登其高山而祭之,谓每至其方,告祭其方之岳也。《尧典》及《王制》说巡守之礼,皆言望秩于山川。《尧典》注云:“徧以尊卑次秩祭之。”则知“嶞 山乔岳,允犹翕河”,皆谓秩祭之事,故云“小山高岳,皆信案山川之图,而次序祭之”。此即望秩之事也。乔岳与上句高山犹是一事,但巡守之礼,其祭主於方 岳,故先言“陟其高山”。又说望秩之意,言小山亦可与四岳同祭,故又言乔岳,令与小山为类,见其同祭之耳。“允犹”之文,承“山岳”之下,可案山图耳。而 并云川者,山之与川,共为一图,言望秩山川,则亦案图耳。但河分为九,合而祭之一,故退“翕河”之文在“允犹”之下,使之不蒙“允犹”。自河以外,其馀众 川,明皆案图祭之,故云“信案山川之图”。信者,谓审信而案之。又解山不言合,独河言合者,河自大陆之北敷为九河,祭者合之为一,故云翕也。《禹贡》“导 河自积石,至于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厎柱,又东至於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岯。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是大陆之北敷 为九河。敷者,分散之言,与播义同,故彼注云:“播,犹散也。同,合也。下尾合为逆河,言相迎受也。”然则因大陆分而为九,至下又合为一,以其首尾是一, 故祭者合之。《汉书·地理志》“巨鹿郡有巨鹿县,大陆泽在其北”。《禹贡》注云:“在巨鹿。”《郑志》答张逸云:“巨鹿,今名广河泽。”然则河从广河之北 分为九也。《禹贡》兖州,“九河既道”,孔安国注云“河水分为九道,在此州界平原以北”是也。郑注云:“河水自上至此,流盛而地平无岸,故能分为九,以衰 其势。壅塞,故通利之也。九河之名:徒骇、大史、马颊、覆釜、胡苏、简、絜、钩盘、鬲津。周时齐桓公塞之,同为一。今河间弓高以东,至平原鬲盘,往往有其 遗处焉。”郑言九河之名,《释水》文也。李巡曰:“徒骇者,禹疏九河以徒众起,故曰徒骇。大史者,禹大使徒众通水道,故曰大史。马颊者,河势上广下狭,状 如马颊。覆釜者,水多渚,其渚往往而处状如覆釜。胡苏者,其水下流,故曰胡苏。胡,下也。苏,流也。简者,水深而简大也。絜者,言河水多山石之苦,故絜絜 苦也。钩盘者,河水曲如钩,屈折如盘,故曰钩盘。鬲津者,河水狭小,可隔为津,故曰鬲津。”孙炎曰:“徒骇者,禹疏九河,功难,众惧不成,故曰徒骇。太史 者,大使徒众,故依名云。胡苏者,水流多散胡苏然。简者,水通易也。钩盘者,水曲如钩,盘桓不前也。鬲津者,水多阨狭,可隔以为津而横渡也。”是解九河之 名意也。《沟洫志》称,成帝时,博士许商以为“古记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 移,不离此域”。如商此言,上举三河之名,下以县充之,则徒骇在成平,胡苏在东光,鬲津在鬲县。其馀六者,商所不言,盖於时以不能详知其处故也。又商言 “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则徒骇是九河之最北者,鬲津是九河之最南者,然则《尔雅》之文从北而说也。太史、马颊、覆釜文在胡苏之上,则三者在 成平之南、东光之北也。简、絜、钩盘文在胡苏之下,则三者在东光之南、鬲县之北也。郑亦不能具知所在,故云“往往有其遗处”,是其不审之辞也。郭璞云: “徒骇今在成平县,东光有胡苏亭,鬲、盘今皆为县,属平原渤海。东光、成平、河间、弓高以东,往往有其遗处焉。”璞言盘今为县,以为盘县,其馀亦不审也。 虽古之河迹难得而详,要於《禹贡》之时,皆在兖州之界。於汉之世,则兖州之所部近南,其界不及於北,故《郑志》赵商谓“河在兖州之北已分为九河,分而复 合,於大陆之北又分为九”。故问之曰:“《禹贡》导河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然则大陆以南固未播也,在於兖州安得有九?至於何时复得合为一,然后从大陆 已北复播为九也?答曰:“兖州以济河为界,河流分兖州界,文自明矣。复合为一,乃在下头。子走南北,何所求乎?观子所云,似徒见今兖州之界不及九河,而 青、冀州分之,故疑之耳。”既知今,亦当知古,是郑以古之九河皆在兖州之界,於汉乃冀州域耳。言复合为一,乃在下头,正以经云“同为逆河,入于海”,明并 为一河,乃入于海,故云“在下头”耳。亦不知所并之处,故不斥言之。齐桓公塞为一者,不知所出何书。其并为一,未知并从何者。
敷天之下,裒时之对,时周之命。〔传:裒,聚也。笺云:裒,众。对,配也。徧天之下众山川之神,皆如是配而祭之,是周之所以受天命而王也。〇裒,蒲侯反。“於繹思”,《毛诗》无此句,《齐》《鲁》《韩诗》有之。今《毛诗》有者,衍文也。崔《集注》本有,是采三家之本,崔因有,故解之。〕
【疏】传:“裒,聚”。〇正义曰:《释诂》文。〇笺:“裒聚”至“而王”。〇正义曰:《释诂》云:“裒、众,多也。”俱训为多,是裒得为众。《释诂》 云:“妃、合、会,对。”是对得为配。言徧天之下,则无有不祭,故以为众山川之神皆配祭之。正言配者,山川大小相从配之,祭无不徧之意也。是周之所以受天 命而王者,言其得神之助,故能受天之命。武王受命伐纣,后乃巡守,方始祭祀山川,而云受命由此者,作者以神能助人,归功於神,见受命之前己能敬神,及今巡 守犹能敬之,故所以得受天命而王天下,言此是神明之助故也。此篇末俗本有“於繹思”三字,误也。
《般》一章,七句。
上一篇: 卷十九 十九之三〔周颂〕
下一篇: 卷二十 二十之一〔鲁颂〕
【相关文章】
版权声明:文章观点仅代表作者观点,作为参考,不代表本站观点。部分文章来源于网络,如果网站中图片和文字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我们及时删除处理!转载本站内容,请注明转载网址、作者和出处,避免无谓的侵权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