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赠陈商》全诗赏析

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
楞伽堆案前，楚辞系肘后。
人生有穷拙，日暮聊饮酒。
只今道已塞，何必须白首？
凄凄陈述圣，披褐鉏俎豆。
学为尧舜文，时人责衰偶。
柴门车辙冻，日下榆影瘦。
黄昏访我来，苦节青阳皱。
太华五千仞，劈地抽森秀。
旁古无寸寻，一上戛牛斗。
公卿纵不怜，宁能锁吾口？
李生师太华，大坐看白昼。
逢霜作朴(嫩左换木)，得气为春柳。
礼节乃相去，憔悴如刍狗。
风雪直斋坛，墨组贯铜绶。
臣妾气态间，唯欲承箕帚。
天眼何时开？古剑庸一吼。

作品赏析

旁古：一作旁苦。不怜：一作不言。
-----------------------------------------
前八句自述；第九句以后赞陈商；末感慨。

注：
1：陈商：商，字述圣，元和九年进士。韩退之有《与陈商书》。
2：楞伽堆案前，楚辞系肘后：楞伽，佛经也。
3：人生有穷拙，日暮聊饮酒：穷拙，不得意也。
4：凄凄陈述圣，披褐鉏爼豆：鉏爼豆，列茅籍爼豆，祭祀礼也。鉏，籍也。
5：学为尧舜文，时人责衰偶：尧舜文，《尚书》中有《尧典》《舜典》。衰偶，衰竭之排偶文。偶，排偶。韩愈《与商书》云："辱 惠书，语髙旨深，三四读之，不能通达。"
6：黄昏访我来，苦节青阳皱：苦节，苦守节操也。青阳，《尔雅》："春为青阳。" 皱，郁结也。
7：太华五千仞，劈地抽森秀：《山海经》云："西岳华山，亦名太华。其山削成四方，髙五十丈。"此言华岳峭挺无傍，以喻商之髙 才。
8：旁苦无寸寻，一上戞牛斗：戞，犹拂也。
9：李生师太华，大坐看白昼：李生，长吉自谓也。大坐，犹端坐。
10：逢霜作朴樕，得气为春柳：朴樕，小木也。此愤慨语也。
11：礼节乃相去，憔顇如刍狗：刍狗，草扎之狗，用于祭祀。《庄子．天运》："夫刍狗之未陈也﹐盛以箧衍﹐巾以文绣﹐尸祝齐戒 以将之;及其已陈也﹐行者践其首脊﹐苏者取而爨之而已。"
12：风雪直齐坛，墨组贯铜绶：直齐坛，奉礼郎主祭祀。〈〈礼记〉〉："并钮约用组约者带之，结处有组以约之。"〈〈汉百官表〉 〉云："秩比六百石以上，皆铜印墨绶。"
13：臣妾气态间，唯欲承箕帚：臣妾，谓下贱。箕帚，扫地所用。言宁置身杂役中也。或自嘲语。
14：天眼何时开，古剑庸一吼：杜诗："撃剑蛟龙吼。"

附：

方扶南评曰：集中最平易调达者，然犹是昌黎之平易调达。

阙名评曰：此诗连己起，连己结，与述圣相发挥，赠同气人如此体，极省力得法。
--------凤尾竹客 撰<李长吉歌诗笺注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