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少年唐伯虎》见习小县官（8）

　　在李大人和唐伯虎在大牢里了解案情的同时，县令苟光宗带着一群官吏，站在县城大门外的大路口，等着迎接巡按李大人的官轿或者车马的到来。可是，一等也不来，两等也不来，一直等到天黑了很久，也没看见李大人和随行官员到来。苟县令急得团团转，一边叫人不停地回到酒楼，把早就准备好给李大人接风的酒菜热了一遍又一遍，一边又派快马赶往赣州去询问。
　　“州里的公文说最迟今天到，怎么我们等了两天都没看见人影呢？不会路上遇见土匪打劫了吧？”县令苟光宗焦急地问身边的县臣马耀祖，县臣就是相当于我们今天的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马县臣十分肯定地回答：“绝对不会！本县那几股小土匪、山贼我早就给他们打过招呼了，最近朝廷派来一个四品大官来赣州视察，让他们收敛一点，现在，他们躲都躲不过来，哪里还敢动巡抚大人？”
　　“两位大人，会不会？”站在苟县令和马县臣身边的胡师爷忽然欲言又止。
　　苟县令吼叫道：“会不会什么？快说！”
　　胡师爷神神秘秘地说：“听说巡按李大人喜欢微服私访，他会不会青衣小帽，已经悄悄进城了？大人，您还记得上午有一对父子撞了您的官轿吗？”
　　“啊，坏了！”苟县令一听，猛然一拍自己脑袋，“怪不得当时觉得那个人有点面熟，十几年前我参加乡试时他就是监考官，我见过一次的。他现在在哪里？”
　　马县臣回答：“大人，尊照您的命令，当时就关进大牢了！”
　　“完了，完了！这下老鼠撞到猫了！该死该死！快，快回去！去大牢！”
　　县衙大牢内，死囚室里的两个犯人已经向李大人和唐伯虎诉说了自己的冤情。女人说她叫胡翠兰，是个农妇，嫁到婆家四年多，生了一个儿子快三岁，夫妻恩爱。只是跟婆婆关系不和，婆婆总是怀疑她跟一个杂货铺老板劈腿。今年夏季的一天中午，她给在地里锄草丈夫送饭和茶水，丈夫喝完茶水就大喊肚子疼，在地上打滚，很快就死了。婆婆就到县衙告状，说是儿媳有外遇，用老鼠药毒死了自己的儿子。巧合的是，那天她头一天确实去药店买了一包老鼠药。狗县令和马县臣就把她抓进县衙，又叫捕快找来药店老板，老板作证说她头一天确实买了一包老鼠药。
　　“民妇冤枉啊！丈夫死的头一天，民妇确实买了一包老鼠药，但还没有拆开啊！请青天大老爷明断！”
　　“啪啪”！狗县令大吼一声：“啊嘟！大胆刁妇，分明是你有了外遇，毒死亲夫，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招认的！来人，大刑伺候！”
　　苟县令不容分说，抽出令签扔在地上。衙役们先是打屁股，接着，坐老虎凳，接着，用竹枷夹双手，十个指头血肉模糊，痛得晕倒在地，衙役又用凉水把她浇醒；苟大人这次更狠毒，用竹签钉进她的指甲中，痛不欲生。
　　葛师爷说：“你还是招了吧，横直是个死，何必多受这些皮肉之苦呢？”
　　被折磨了三天三夜的胡翠兰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最后实在受不了酷刑，只能签字画押。
　　那个男的死囚名叫赵旺财，他所遭受的酷刑和招供过程跟胡翠兰基本一样，案情经过却非常简单。他因为一点小事情和同村一个名叫黄三的青年发生争执，两人年轻气盛，脾气大，就动起手来。结果，黄三打输了，跑掉了，他们家的人到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可是，二十多天后，有人突然在一口水井里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黄三家人就怀疑是赵旺财打死了黄三，把尸体扔进井中。苟县令抓了赵旺财，他说自己没有杀人，但却百口莫辩，最后，实在是受不了酷刑，生不如死，也画押了。现在，马上就要砍头，他满腹冤屈无处诉说，悲从中来。
　　唐伯虎对赵旺财说：“这么说，你也是被屈打成招的？”
　　问话之间，听见牢房大门“吱吱吱”打开，透过来亮光；一群人急匆匆朝里面走来，正是苟县令、马县臣，以及师爷、衙役班头等十几个人。苟县令一边走一边喊叫：“李大人，李大人在里面吗？”马县臣跑在最前面，对提着一串钥匙的矮胖牢子吼叫道：“是哪一间囚室，快快打开!”
　　“下官苟光宗参见巡按大人！”苟县令还没跑到囚室门前，自己先摔了一跤，他索性趴在地下磕头。
　　马县臣以为苟县令已经抢先跪下了，自己也忙跪下磕头：“下官马耀祖参见巡按大人！”
　　年轻囚犯惊奇地大声问道：“啊，您就是巡按大人啊！”
　　“苍天有眼，我们有救了！”中年囚犯双手合十拜佛，被干瘦老头拉他跪下磕头，并且大声喊叫：“是啊是啊，还不快给青天大老爷跪下磕头？”
　　“不才，正是本官李青木，各位快快请起！”李大人说着，站起来，矮胖的牢子双手哆哆嗦嗦打开牢门，县令苟光宗匍匐爬行过来，抱着李青木的双腿，继续磕头如捣蒜。哀求道：“李大人，下官有眼无珠，居然把大人关进大牢，误会误会啊，请大人赎罪，赎罪呀！谁，是谁抓进来的？”
　　“啪啪啪啪”马县臣左右开弓，分别打了瘦高和矮胖的两个牢子两耳光，两人也不敢做声。
　　“大牢里关满了犯人，这就是你的政绩报告上写的物埠民丰，百姓安居乐业？先把这个囚室里的三个人都放了，按照《大明律》，他们没有犯什么罪。”
　　“是是，快放人！快！”
　　“李大人，为草民伸冤啊！”
　　“草民没有杀人，草民是冤枉的！李大人，救救我吧！”
　　死囚牢里两人不停地高喊着，李大人回头看了看两间死囚牢房，没有说话。
　　走出县衙大牢，县令苟光宗请李大人上轿。李青木问：“县衙距离大牢有多远？”
　　苟光宗回答：“不远，前面亮灯的就是。”
　　“这么近走几步就到了，坐什么轿子？”
　　“不不，李大人，下官已经在迎宾楼准备好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不用，去县衙，本官要连夜翻看这几年的案件卷宗。”
　　“不不，大人，您一路舟车劳顿，饭是一定要吃的！先去酒楼吃饭，然后，去温泉浴室沐浴，下官早就为您准备好了本县最好的酒店，先休息一夜，明天再看不迟。”
　　李大人拒绝了苟县令请他吃海鲜，住五星酒店，洗桑拿的要求，严肃地说：“嗯？苟大人，你们县衙大牢里关满了犯人，你先把他们的案卷拿过来，本官今晚就看！”
　　“李大人，大牢里一多半都是临时收监的，都是芝麻小事，下官只是为了教训教训，整顿民风。”
　　“既然是芝麻小事，又没有案卷，怎么还关着他们？难道这些百姓不需要干活养家吗？”
　　“放，放，明天一早全部都放了！”
　　“什么明天一早？现在就放人，马上，全部！”
　　“是，现在就放，马上，全部！马大人，快，去安排放人！”
　　“遵命！”县臣马光宗跑开了。李大人继续命令说：“快，去把其余在押的犯人案卷拿来给我看。”
　　“胡师爷，快去拿！李大人，县衙里面请！”
　　几个人来到县衙办公室，有人点上灯。不一会，胡师爷抱着一大堆案卷跑过来，一路还掉落两个，他忙附身拾起来。
　　李大人对师爷说：“先把杀人犯叫胡翠兰和赵旺财的卷宗给我，本官要先看。”
　　苟光宗听说要看两个杀人案卷宗，附身说：“这两庄杀人案铁证如山，犯人已经招供画押，并且经过州府、刑部复核，后天就要游街示众，开刀问斩了。没必要看了吧？”
　　“人命关天，更要抓紧审看！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的书童陪着就行了。”
　　“大人，我们来啦！”与此同时，李青木随行的贴身保镖周护卫带着另外三名护卫也来到县衙，因为，随行官员王大人很不放心。
　　“好，辛苦你们了！”
　　“那下官告辞了，大人早点休息！”苟光宗和葛师爷等人离开了，唐伯虎关上门，挑了挑油灯的灯芯，剪掉了灯花，房间里顿时亮了很多，灯光整整亮了一个通宵。
　　第二天一早，李大人升堂，重新提审犯人胡翠兰。狗县令、马县臣、葛师爷等都坐在一旁听审，有小秀才唐伯虎做记录。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胡翠兰跪在县衙大堂，这一次，李大人不打不骂，只是和缓地提问，她一一照实回答，完全推翻了以前的口供。最后，大声喊冤：“巡按大人，民妇没有毒死我丈夫，我买的老鼠药，根本就没有打开过呀！大人啊，请为民妇做主呀！”
　　胡翠兰说完，匍匐在地泣不成声。
　　李大人问道：“胡翠兰买的那包老鼠药可还在？”
　　苟光宗忙回答：“在，那是证据，都在。师爷，快去把证据都拿过来！”
　　“遵命，大人。”
　　不一会，胡师爷拿来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个油纸包。李青木没有打开油纸包，而是吩咐道：“马大人，快去把那个卖老鼠药的证人找来！”
　　“遵命，大人！你们几个，快去！”

　　本集知识点：古代社会审案子方法简单，虽说也要人证物证，但很多草菅人命的官员动不动搞刑讯逼供，很多人受不了酷刑拷打，屈打成招，形成很多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