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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朱德华

 

  “抓住他,抓住他……”警察一边追捕小偷,一边喊。

  小偷沿着一条小道拼命地逃跑,一会儿的工夫就窜到森林里去了。

  警察追到了森林里,就没了小偷的踪影。

  如果抓不到他,以后说不准会成为惯偷的,想到这儿,警察不由得着急起来:“小偷,我看见你了,你给我出来……”

  听到警察的喊声,小偷屏住呼吸,身体瘫在树边上。

  “你还想跑?快给我束手就擒吧!”几根树藤瞬间就缠绕住了小偷。

  “哎哟,哎哟,你轻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小偷呻吟着,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警察听到了声音,发现小偷被一棵树缠住了。

  “很佩服你的勇气,很感谢你的帮忙。”警察一边说,一边给小偷戴上了手铐。

  “没什么,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树摇了摇身上的叶子,微笑着说。

  森林里有一棵抓小偷的树,大家都把消息传开了。

  ……

  树又摇了摇身上的叶子,禁不住笑出声来,仿佛它就是那棵抓小偷的树。

  站在旁边的另一棵树也摇了摇身子,哈哈大笑:“你看你,天天做白日梦,一棵树怎么会抓小偷呢?”

  “是呀,一棵树怎么会抓小偷呢?”树反问自己,它不过是做了111个相同的梦,梦里抓住一个小偷罢了。

  当树还很小的时候,有一个猎人带着儿子来到森林。一天下来,猎人都没有打到猎物。食物没有了,父子俩坐在小树旁,父亲卷着树叶,含在嘴里,发愁地问:“儿子,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要做警察。”小孩子连想都没有想就回答。

  “为什么要做警察?”猎人又问。

  “做警察,可以抓小偷。”小孩子回答得很干脆。

  “好,好,做警察比爸爸做猎人强多了。”猎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父子俩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森林。

  之后,树慢慢地长大,可是猎人和他儿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每次做梦之后,树常常眺望着远方。站在另一边的一棵很老很老的树怕他伤心,安慰他说:“如果你长成一棵大树,也许能抓住小偷。”

  “你看,我已经是一棵大树了。”树很高兴地拍了拍树干。

  “去吧,到外面去看看,也许能够抓住小偷。”很老很老的树挥了挥手。

  树也向很老很老的树挥了挥手,然后迈开腿,离开了森林。它走啊走,走过树木葱郁的山林,走过绿色渲染的草原,走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

  很多年过去了,树一个小偷也抓不到,就连小偷的影子也没见过。

  有一天,一阵风把一张报纸吹到树脚下。

  “快看报纸了,快看报纸了,报纸上有各种新闻!”报纸叫嚷着。

  “有警察抓小偷的消息吗?”树试着问问。

  “今天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新闻:在公交车上,几个乘客合力抓了一个小偷,把小偷交给警察了。”报纸说。

  “他们真勇敢,我也要抓小偷。”树说。

  “哈哈哈,你也要抓小偷?没听说过,如果你真的抓到小偷,肯定上新闻。”报纸笑着说。

  “我不想上新闻,我只想抓小偷。”树感到从未有过的高兴。

  “我知道在哪里有小偷,你带上我好吗?”报纸说。

  “好吧,好吧,但是我可不要上报纸哦!”树愉快地答应了报纸。

  于是,树带上报纸上路了。天上有一只小鸟,飞到树顶:“嘿,树,你可以停一停吗?我飞不动了。”

  树看见了头顶的鸟:“好吧,我停下来供你休息。”

  鸟停在树上,它感觉好极了,只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它就可以有力气飞到城市去了,毕竟这是它第一次到城里去。

  鸟休息后,感觉全身力气又回来了。

  “休息够了没有?”报纸嚷嚷道。

  “我准备到城市去了,不过去城市之前,我想请树在这里等一等。”鸟说,“后面还有六只鸟也要到城里去呢,如果它们不在这里稍作休息的话,就去不了城市。”

  “好吧,好吧,但是它们一到,我就得启程了,我还要赶到城里去抓小偷呢。”树答应了小鸟的要求。

  过了不久,又有四只小鸟飞来,它们都停在树上休息,然后再飞到城里去。

  “还有两只鸟没来。”报纸念叨着。

  可是树等呀等,一直等到夜晚降临还没看见两只鸟飞来。

  “也许它们不来了吧。”报纸说。

  “既然答应了小鸟,我们再等等。”树说。

  当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两只小鸟飞来了,一只雄鸟连夜在树上做了窝,天还没亮雌鸟就生下了两个蛋。

  “我们得呆上一段时间,这里已经成为我们的家了。”雄鸟告诉树。

  “不行呀,不行呀,树还得去抓小偷呢。”报纸说。

  “如果你们到城里,我们就找不到吃的了,如果树走动起来,我们的孩子随时都有可能从树上掉下来,求求你了。”两只鸟哀求着树。

  树心软了,它说:“那就再等等吧。”

  就是这一等,树上又飞来许多鸟,它们都把树当作驿站。还有一些鸟,在树上筑了巢,把树当成了家。

  自从鸟在树上筑了巢后,树再也不曾挪动过。

  好多好多年过去了,报纸已经变旧变老,字从报纸上一个一个脱落下来,变成了一只只蚂蚁,它们在树上上上下下地爬着,不过,它们是懂知识有文化的蚂蚁。在过去的那几年,小鸟从树上飞到城里去,又从城里飞回树上,它们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树,告诉了报纸。

  树现在已经很老很老了,长着长长的胡子,如果小偷来到树的附近,树只要动动胡子,随时都可以抓住小偷。

  “你还想去抓小偷吗?”蚂蚁问。

  “想呀。但是小鸟需要我,我也需要小鸟。”树微笑着说。

  “你还想上报纸吗?如果你想上报纸,说不准哪一天我又变成报纸了呢。”蚂蚁也微笑着说。

“哈哈哈,等我抓到小偷那一天吧,保准上你的报纸,可要独家哦!”树理了理自己的胡子说。

 

刊于《东方少年·快乐文学》2014年第12期,儿童文学(美绘版)201510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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