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凉为吕光所建。吕光于前秦建元十八年(公元382年)九月带兵讨伐西域,因前秦灭亡而于公元385年在凉州割据。他从前秦走时,带了七万多关中子弟和很多文士,从西域回来时,又带来了2万多头骆驼,上载无数珍宝、僧侣、艺人,这些都留在了姑臧。这意味着吕光不仅又一次把关中的人和文化带到了凉州,而且还把西域之地的文化也集聚到了凉州,使东西方文明有了一次较大的融合。他也非常重视儒家。此后的北凉、南凉皆以姑臧为中心发展儒家文明,而西凉则以酒泉、敦煌为中心,向新疆的南疆地区辐射,经略西域,再一次把先进的农耕文化、灌溉技术、儒家礼教接引到西域。
河西之地从建立四郡始,就从西域版图中脱离,经过五百多年的经营,尤其是五凉时期近150年的快速建设,已然成为中原视野中文明教化最昌盛的区域之一。故而,陈寅恪先生认为,经过魏晋南北朝的乱世,中华文脉凋零,而河西一地尚有保存,其“上续汉、魏、西晋之学风,下开(北)魏、(北)齐、隋、唐之制度,承前启后,继绝扶衰,五百年间延绵一脉”。
武威天梯山石窟
西学东渐,文明交流互鉴
古时凉州便是中西方文明交流的重要区域。从东汉明帝刘庄在永平八年(公元65年)梦见一发光金人而正式引进佛教以来,专门接引佛教人士的官方机构白马寺建立,此后,西方僧人源源不断地从印度和月氏等地来汉地译经传法,在魏晋时期尤其频繁。他们大都是从敦煌一带进入河西走廊,然后进入长安、洛阳等地。前凉张氏的最后几代君王都对佛教亲近,所以凉州姑臧就成了译经传法的重要城市。
那时,中国另外几个译经之地是长安、襄阳、庐山,而凉州是西来僧人们的必经之地。从《高僧传》可以看出,浮图澄、鸠摩罗什、昙无谶、昙曜等很多著名高僧都与凉州结缘。浮图澄在凉州重修了莲花山寺,鸠摩罗什在此驻锡十七年译经,昙无谶在凉州翻译了很多佛经,只有昙曜的出生地一直是个谜,据说他可能是凉州人氏,在北凉时代,他不仅开凿了天梯山石窟,还开凿了云冈石窟。除魏晋南北朝和魏、周时期之外,隋唐时期是凉州佛寺发展的第二个时期,大云寺、恒沙寺、莲花山寺、海藏寺、鸠摩罗什寺、松涛寺等一批寺院得以重修和新建。这些寺院在明清时期,又得以重建。它们使丝绸之路上的凉州在中原文化稳定传承的同时,又加入浓厚的佛教文化。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佛教文化自龟兹等地传入敦煌,一路向东,在凉州与儒家、道家文化相融合而实现了第一步中国化。
从西方来的不仅仅是佛教文化和后来的伊斯兰教文化、祅教文化等,还有浩浩荡荡的物质文明。如小麦、洋芋、番瓜、西瓜、西红柿、香料等,这些从西方传来的农作物和蔬菜在今天仍然是我们的重要食物。当然,中国的历法、彩陶、玉石、丝绸、瓷器及四大发明技术也经由凉州和河西走廊源源不断地传播到中亚、西亚与欧洲,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发展。
武威铜奔马
民族融合,共促丝路繁荣
因为祁连山位于青藏高原北麓,这使凉州与河西走廊处于独特的地理位置,其南边自古是羌人、藏人、吐谷浑人和各种西戎胡人,而北面是羌人、月氏、乌逊、匈奴人和各种被称为西戎的胡人,其西边是新疆无数来来往往的少数民族,这就使得凉州与河西走廊一直处于民族冲突与融合的历史之中。
《史记》云,“大禹起于西羌”。一些学者认为,居住于昆仑山上的西王母国乃古羌人。“华夏”之说始于黄帝之时,取礼仪盛大之意。今天我们已经不能确切地考证伏羲、黄帝、大禹到底是什么族人,但他们都共同创造了华夏文明,是华夏民族的先祖。此乃上古民族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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