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之前,金宇澄借长篇小说《繁花》出版之机,打开了属于他的另一个时空——绘画,他用近乎速写的画勾勒上海旧影,与小说形成特别的互文,但金宇澄的目标显然不止于此。在过去的10年间,金宇澄创作了近500幅尺幅、题材、媒介、画法各异的复杂图像,他用这些图像回忆旧事旧景、幻想和实验让某种可能生长、让不同的事物对话。按上海作家小宝的说法,金宇澄处理物象的方式“有如爱德华·霍普笔下的纽约,一切很熟悉,但又找不到对应的事物”。这些绘画也为这位茅盾文学奖获得者、作家的头衔上重叠了艺术家身份。8月3日至10月29日,由南池子美术馆、云杪文化主办的“繁花——金宇澄个展”在北京南池子美术馆展出,展览集中呈现金宇澄于近十年创作的100余幅原作,试图通过这些作品勾勒金宇澄的创作变迁,其中大部分为首度露面。
“左手写作,右手画画”,金宇澄的绘画以速写勾勒上海旧影为主脉,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糅合象征与神秘意味,就像他写的小说。虽然外界了解金宇澄的绘画多从《繁花》开始,但有关金宇澄个人的绘画经历最早要追溯到他青年时期在东北乡下的日子。此后的30年,金宇澄调回上海,先后在钟表厂、工人文化宫任职,以小说获奖调入《上海文学》杂志社任编辑,并无画事,及至为《繁花》配图呈现惊艳,这些《繁花》的手稿在展览中集中亮相。有别于历史、风俗、宗教的画面,也不同于“为小说服务”的注脚配图,金宇澄笔下的作品介于写实和超现实之间,充满了“虚幻却真实”的感觉。
稍显凌乱却又有风格的室内空间在金宇澄的作品里反复出现,让人不禁驻足观察。比如《阳台》中,身着传统中式服装站在滑板上的橱窗模特、一件同样在滑轮木板上展示的吊带裙,从打开的阳台门望出去,是密密麻麻的房屋街景,一只黑白色系的猫看向屋内,阳台上,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性背对观众,半隐藏在纱帘的后面……诸多不和谐但又有关联的元素在一起,给画面带来不和谐却又难以舍弃的舒适感受,让观众忍不住一遍遍回头去看。在另一幅《阳台》中,金宇澄以相似的视角描绘,这一次换作男性橱窗模特,旁边是女性躯干形的红色鸟笼,里面有一只鸟。一旁的白猫卧在太阳帽上,阳台上摆着一个大古董花瓶,窗外依旧是远处的楼房街景……
金宇澄的作品总有其隐喻,一方面,他在自由随性的画笔背后关切的是大时代中人的生存、命运与尊严,如《午饭》中对年老力衰者的同情、《理想》中对于人类命运和未来世界的关怀;另一方面,作品中出现的许多超现实意象,与日常现实世界相互交织,如《伤痕》《红》《街景》中出现的“马”,《静安寺》《北风》《一栋欧式建筑》中出现的“手”,这些意象连同《梅花落满南山》《桃花》等作品一起打开了现实与超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无处不在的隐喻、批判与好奇,构成金宇澄作品画面中特有的情意与哲思所在,这些气质和力量,结合语言和媒介实验,日益体现出迷人的魅力。”策展人谢晓冬说。这些连接起文学与绘画的作品,在南池子美术馆园林式的建筑中,构成了多种语言的对话:现实与奇幻、过往和现在。(宫剑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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